清晨的雨丝如银针般垂落,轻轻拍打在墓园洁白的大理石台阶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滴答声。傅沉舟穿着笔挺的西装,皮鞋踩过积水,每一步都伴随着轻微的“咕噜”声。他缓缓走到墓碑前,将一束白菊轻轻放下,动作凝重而克制。我站在一旁,目光落在碑文上那行刻字——“傅明远 1968-2018”。喉咙间仿佛有苦涩的液体翻涌而起,这个名字,就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雷电,曾经毫无预兆地劈中了我的生活。
“当年的尸检报告显示,患者体内有过量丙泊酚。”我的声音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但每一个字依然坚定地穿透雨幕,“您父亲作为主刀医生,难道真的没有察觉吗?”雨珠顺着伞骨滑落,滴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仿佛回应着我的质问。
傅沉舟的手指猛然攥紧了伞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得几乎透明。他转身时,雨幕模糊了他的琥珀色瞳孔,语气里带着一丝危险的冷意:“苏律师这是在质疑我父亲的专业性?”
“不,我在质疑您母亲的医学会主席选举。”我掀开西装外套,露出别在腰间的录音笔,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上周三,您母亲约见了科华医药的代表,而他们正是本次纠纷案中涉事药物的供应商。”
傅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眼神如同被针尖刺中的水面,荡起一圈涟漪。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墓园门口。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他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格外突兀。我认出那是科华医药的法务总监。
“傅医生,令堂让我转告……”男人的话还未说完,傅沉舟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动作迅猛得让人措手不及。“走!”他的掌心滚烫,仿佛正压抑着某种剧烈的情绪,那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恐惧。
我们冲向停尸房,冷气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傅沉舟掀开白布的瞬间,我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后退半步。尸体正是昨天在调解会上作证的护士,她的脖颈处有着暗紫色的掐痕,指甲缝里残留着皮肤组织,看起来触目惊心。
“丙泊酚注射过量导致呼吸衰竭,伪装成自杀。”傅沉舟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金属刮擦般刺耳,“但凶手不知道,长期使用丙泊酚的人会产生耐药性。”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U盘,插入停尸房的电脑。监控画面显示凌晨三点,一个戴棒球帽的男人进入了护士值班室。当画面定格在男人转身的瞬间,我瞳孔骤缩——那是傅沉舟的表弟、医学会纪检委员陈立。
暴雨倾盆而下,傅沉舟的保时捷在盘山公路上疾驰。轮胎与湿滑路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我死死攥着安全带,心跳随着车速不断加快。他猛地将车停在悬崖边,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隐隐发烫的胎记:“你知道为什么我坚持要和你结婚吗?”
他从车载保险箱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七年前我母亲的医疗档案。泛黄的医嘱单上,我父亲的签名被修改过,而修改液覆盖处隐约透出傅明远的字迹。“陈立在医学会负责档案管理。”傅沉舟发动引擎,轮胎再次发出尖锐的啸叫,“我父亲当年发现药物有问题,却在医学会会议前离奇死亡。”
回到律所时,助理小唐正在整理新证据。我盯着病理报告上“科华医药新型麻醉剂”的字样,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傅沉舟说过的话:“丙泊酚耐药性……”
“通知所有证人,明天的听证会改为线上。”我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另外,联系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我要重新检验科华医药的药物批次。”
地下车库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弥漫着刺鼻的氯胺酮气味。我刚摸到腰间的防狼喷雾,后腰便抵上了一根冰冷的枪管。男人的呼吸带着浓重的烟酒气,在耳边嗡嗡作响:“苏律师,多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傅沉舟的消息弹出:“左转第三个车位,后备箱有武器。”我借着屏幕微弱的光瞥见后备箱缝隙里的银色金属,突然想起他今早西装下若隐若现的枪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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