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安看着车厢门口的大汉,心里轻轻叹气。
虽然他已经坐在一角,但依然下意识地裹紧外套,往角落里又缩了缩。
人类可真是奇妙。他想,明明已经是半夜了,外面居然跟明镜似的。
咣当一下,车体轻颤,柳怀安闭上眼睛。他可一点也不喜欢车刚刚启动的这段时间,噪音太大,车厢太抖了。
长长的长方体车厢下,泛起淡蓝色的微光,随着嗡鸣声越来越大,车厢悬浮;随后“嘭”一声闷响,列车像子弹一样弹射出去,窗外的风景瞬间扭曲了,变成不断向后的掠影。
元气列车,人类世界最快的交通工具之一。
柳怀安闭上眼睛,低头的瞬间又闻到了那股若有似无的酸臭味。
真妙,他想,人类可以在陆地上驰骋,在天空中翱翔,但还是根绝不了汗臭味。他吸吸鼻子,脸埋进衣领,小憩。
列车在山间蜿蜒疾行,撒下淡蓝色的尾气。
两个小时后,铃声响起。柳怀安抬头,窗外迎面而来一个墨绿色的牌子:洛水店。
下车,凌晨的风吹得他精神了许多。天边微微翻出红光,但站台上人流已经有臃肿的趋势了。
柳怀安快步走向出口。人们的吵杂让他有点烦躁。走着走着,他停下了脚步。
搭车口已经排出了“一字长蛇阵”。再来几个人排队,七夕节就不用喜鹊加班了。
他喉咙处发出一阵痛苦地呻吟。不。我不想用那个。
但是没有办法,柳怀安只好背着行李,硬着头皮走向车站的“自由到达”
所谓“自由到达”是人类成熟运用灵气的一个重要成果。简单来讲,就是在短距离内,运用灵气实现空间跳跃。
这种方法好在方便,快捷,但坏在,它可能并不卫生。
因为个人灵气使用的熟练度不一样,所以一般来说,大家在“自由到达”前都会往脸上抹一把帮助灵气运行的“助灵粉”。
对于有些人来说,助灵粉可能会让他们脸上起痘痘,而且涂抹上去会感觉干痒。
柳怀安不担心痘痘的问题,主要是在他看来,助灵粉这东西看上去“干净又卫生”的,他实在不愿意抹。
上一次自己也试过不用助灵粉,强行空间跳跃。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到达”,他也不知道自己落在了哪一个深山老林里。
只能说幸好柳怀安在山里长大的,侥幸从树林里绕了出来。那要是迷路了以后可就只能看野生动物呲牙了。
搭车处对面,站立着一个个深蓝色小亭子,外观和电话亭类似。
柳怀安叹气,投下一元钱。面前好像座机一样的东西,中间裂开了一个圆口子,里面装满了助灵粉。
他伸手,往脸上抹一把,脸颊随机又热又痒。闭眼,内心默念:
牧羊人旅馆牧羊人旅馆牧羊人旅馆
片刻后,空气微微震动,柳怀安闭紧双眼。随后天旋地转,一股呛人的烟油气息冲进他的鼻孔。柳怀安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心理默默地安慰自己:
快结束了快结束了........
“叮”一声轻响,柳怀安睁开眼睛,推开门,踉踉跄跄迈出亭子。眼前是宽大的马路,路对面是一个三层小楼,门牌上刻着牧羊人三个白字。
他长舒一口气,可算是到了。
进店,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一楼是一间精致地小厅,吧台后坐着一位老头。尽管已经出门闯荡几个月了,他内心还是有点紧张。
“我预定了一件房”柳怀安掏出证件和预约票,感觉喉咙有点干涩。
“嗯。”老人接过票,递过去一张房卡。
踌躇片刻后,柳怀安干巴巴地开口:
“嗯,请问,早餐好了没?”
老人看了看他,回答:“现在只有一点小菜和豆浆。”
“哦。”柳怀安有点不自然,他现在只想快点进房间。提起行李,他快步走上楼梯。
吃货。一点出息都没有,跟人说几句话能为难成这样。他暗骂自己。
303在走廊尽头。推开房门,打开灯。房间还算干净,床头的小桌上摆着几个玻璃杯和一个烧水壶;床对面还有一个小桌,放着免费的几瓶矿泉水和啤酒。
性价比还不错。不过他来不及细想了,订好外卖后,他一个猛子扎到床上。夜晚颠簸的疲惫,很快驱赶他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对柳怀安来说好像只有一眨眼地功夫,他就被一阵窸窸窣窣地响动吵醒了。
他想要直接起身,但直觉告诉自己,最好暂时保持不动。
于是柳怀安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并观察四周。他这才发现,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不安感油然而生,他确定那阵响动是从卫生间传来。但与此同时他也心生疑问:
对方是谁?到底想干嘛?
如果目标是我,那他去卫生间干什么;如果目标是我的行李,背包还在床头柜上,拉链还严丝合缝。
总不能是来上厕所的吧。
一边想着,一边蹑手蹑脚地下床。多年地山林行走让他能快速地隐蔽自己行走的脚步声。他让灵气高速运转,同时一点点向卫生间逼近。
临近厕所,柳怀安猛地用力,“嘭”地一声推开门。可当门打开的一瞬间,他立刻脸色苍白,失声尖叫。
卫生间里是一只有成年人胳膊那样长的白毛耗子,正坐在地上,大口地啃着一份盒饭。
见到柳怀安脸色苍白地尖叫,耗子急忙把他扑倒,一只爪子堵住柳怀安的嘴,尾巴轻轻一拨,关上房门。
下一秒,那耗子变成一个白毛少年,恶狠狠地轻声呵斥:
“闭嘴!不想死就别出声!”
柳怀安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哦,原来是鼠妖!
他猛地抬手,把那少年推倒一边,坐起来,喘气:
“你....你是....”
还没等柳怀安说完,那少年咬咬牙,向窗口窜去。
“哎等等!那里.....”
话还没说完,他就“嘭”一头撞上玻璃,然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那里我设置了结界啊......”柳怀安轻叹。
他走过去,低头看着已经昏死的少年,痛苦地扯扯嘴角:白天补觉的计划,看样子是彻底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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