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阴森的乱葬岗仿若一头蛰伏的巨兽,吞噬了一切理性与冷静。陈叁手中的火把,在浓稠如墨的黑暗里摇曳,那昏黄的光,非但没驱散恐惧,反倒将众人惊惶的影子拉得老长,扭曲又惊悚。
马大胆被那声“鬼呀”吓得肝胆俱裂,一路发了疯似的朝着火光奔去。而那些泼皮呢,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借着火把的光亮,隐绰绰得瞧见一个黑影朝着自己这边跑来,慌乱之中,竟都以为是恶鬼索命来了。
一时间,整个乱葬岗乱成了一锅粥。有人吓得双腿发软,一边嚎啕大哭,一边跌跌撞撞地狂奔;有人则扯着嗓子哭爹骂娘,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恐惧;更有胆小的,两眼一黑,直挺挺地吓晕在了地上。
张富贵慌不择路,在黑暗中横冲直撞,一个不留神,与陈叁撞了个满怀。陈叁正满心焦急地想要逃离这是非之地,借着微弱的火光,认出是张富贵后,也来不及多问,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转身就朝着九宫县城的方向拼命跑去。
两人也不知跑了多久,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肺里像是要烧起来,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滚烫的疼痛。终于,陈叁瞧见了那座高耸的九宫县城门楼,在夜色中影影绰绰,透着几分难得的安全感。
陈叁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急切,带着哭腔,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城门,声嘶力竭地大喊:“开门呐!快开门呐!”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惶恐与期盼。
原本寂静的夜里,城门楼上的官兵被陈叁这突如其来的哭喊声着实吓了一跳。
城门楼上的把门官兵纷纷举着火把,探出脑袋向下怒目而视,一官兵扯着嗓子骂道:“什么人啊,大半夜的,鬼哭狼嚎地叫什么门,活得不耐烦了,想死吗你?”声音裹挟着不耐烦,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刺耳。
陈叁心急如焚,仰头朝着城楼上大喊,声音因为焦急而微微发颤:“军爷,小的我是陈叁,土生土长的本县人士啊。求求您大发慈悲,快开门放我进去吧!”他满心满眼都是进城的急切,竟全然没注意到身旁的张富贵双腿一软,直直瘫倒在地,气息微弱,已是奄奄一息。
官兵一听这话,眉头拧成个疙瘩,更加不耐烦地吼道:“管你是陈叁还是李四,现在还没到开城门的时辰!没有将军的号令,天王老子来了也只能等天亮才能开门。你赶紧到别处去,少在这儿磨蹭!再敢乱喊乱叫,小心军爷我手里的刀可不长眼,一刀就宰了你!”说罢,还晃了晃手中的长刀,刀身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寒光。
陈叁一听,心沉了半截,但转瞬便猛地想起身旁的张富贵。他家境殷实,父亲张员外可是本县首富,平日里和本县知县大人称兄道弟,就是蓟州府的知府大人,也和张家交情匪浅。
想到这儿,陈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又冲城楼上喊道:“军爷,求您行行好,向您家将军通报一声!我身旁这位可是张富贵张少爷,他可是本县张员外的独子啊!您家将军肯定知晓,他要是知道张少爷在这儿,定会愿意开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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