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漆黑一片,浓稠的黑暗似要将这里的一切吞噬,唯有那诡异的“叮当”声,在死寂的乱葬岗中执拗地回荡,不紧不慢,仿若催命的鼓点。良久也没有任何回应从这幽暗深邃的地方传来,仿佛这里本就不该有生命,除了那不知疲倦敲凿着的神秘存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好似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马大胆的心头。晚风“嗖”地一吹,寒意瞬间顺着脊梁骨往上蹿,惊得他浑身一个激灵,酒意刹那间化作冷汗,从每一个毛孔里渗了出来。
若是换作旁人,恐怕早已吓得双腿发软、屁滚尿流,慌不择路地逃离这阴森之地。可马大胆素来胆大包天,骨子里那股子倔强劲儿此刻又冒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胸脯剧烈起伏着,强压下心底的恐惧,壮着胆子,循着那“叮当”声,一步一步缓缓向前挪动。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不多时,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瞧见草丛里一处墓地前,有一道人影静静蹲着。那人背对着他,身形佝偻,正全神贯注地对着石碑锤凿,对于马大胆的靠近浑然不觉。
马大胆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此刻的他,心里既害怕得要命,又被强烈的好奇心挠得难受。犹豫再三,他还是鼓起勇气,站在离那人几步远的地方,扯着略显干涩的嗓子问道:“喂,你大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呢?”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人听到马大胆的话,手中的锤子猛地停住,动作戛然而止。四周瞬间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马大胆紧张的心跳声。
片刻后,那人缓缓开口,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幽幽的:“年轻人,难道你看不到我在刻碑吗?”
那语气,好似一位垂垂老矣的老者,每一个字都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来,冰冷刺骨,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刻碑?”马大胆听到对方的回答,先是一怔,紧接着嘴角一扬,差点笑出声来。此刻满心的好奇盖过了恐惧,他完全没去细想周遭的怪异,咧着嘴笑道:“老人家,既然是刻碑,怎么不在白天来呢?您瞅瞅这大半夜的,乌漆嘛黑的,您又没点个灯,能看清刻的是啥吗?”说罢,还摇了摇头,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白天出不来,只能在这半夜出来刻呀。这灯嘛,我这也没有啊。将就着刻呗……”那人不紧不慢地回应着,声音低沉沙哑,像老旧风箱拉扯发出的声响 。奇怪的是,自始至终,他都保持着背对马大胆的姿势,身形一动不动,仿佛一座凝固的雕塑。
马大胆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在这阴森的乱葬岗待得久了,乍一见到活人,心里那股子高兴劲儿瞬间涌了上来。
他暗自思忖,心说可算不用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鬼地方熬着了,毕竟鬼哪会像人一样干活呢?这么一想,心里也就踏实了不少,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甚至往前凑了两步,试图瞧清楚老人刻碑的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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