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二（五十）：悼辽

光芒一闪，沐诗白和贺澄望从试炼空间踏出

一直在门外等待的贺小真，在看到两人出来的瞬间，眼睛瞬间亮得如同星辰，迫不及待地朝着两人飞扑上去，双臂紧紧抱住出来的两人

“舅舅！诗白叔叔！欢迎回来！”

贺小真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嘴角咧到了耳根，眼神里满是纯粹的喜悦与关切

贺澄望脸上浮现出一抹宠溺的笑容，伸手轻轻摸了摸贺小真的头

“小真乖，我们回来啦”

沐诗白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经历了试炼的惊险，此刻看到贺小真纯真的笑脸，心中满是温暖，他微微弯腰，轻轻捏了捏贺小真的脸蛋

“小真，谢谢你在这里等我们”

贺小真仰起头，看着两人，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舅舅，诗白叔叔，试炼好玩吗？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呀？”

贺澄望和沐诗白对视一眼，笑着道

“算是有惊无险，以后再慢慢讲给你听”

贺澄望拍了拍贺小真的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今天刚好月底，每月月底会公布组排行，小真，去叫上月姐姐和辽辽姐姐，一起去大厅”

贺小真脆生生地应了一声，不一会儿，贺小真就和月柚一起回来了

贺澄望抬眼，看着面前站着的三个人，不禁挑眉

“圆辽野呢？”

三人不约而同地回避起贺澄望的视线

贺澄望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再次追问

“是还在副本吗？”

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无人应答

“算了，先去大厅吧”

贺澄望无奈地摇了摇头，暂时放下对圆辽野去向的疑惑，带着月柚、贺小真和沐诗白朝着大厅走去

一进入大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厅内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人们或三两成群地交谈着，或神色紧张地等待着即将公布的组排行

“澄望哥哥～您还缺腿部挂件吗？”

一个娇俏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个白色双马尾的少女，一双灵动的紫色眼睛像是镶嵌着两颗璀璨的紫宝石少女嘴角带着一抹俏皮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戏谑与期待，直勾勾地盯着贺澄望

贺澄望神色依旧从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礼貌性的微笑，随后轻轻摸了摸贺小真的头，语气不紧不慢

“不好意思，我有孩子了”

那模样，仿佛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应对这样的调侃

沐诗白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暗暗揣测贺澄望在这大厦里的声望究竟有多高，竟能引得如此特别的少女主动打趣

似乎是看出了沐诗白的疑惑，月柚在一旁随意地解答

“刚刚那个女生叫诗小沫，是个隐藏大佬，她实力超强，却又十分低调，平日里不怎么显山露水，但只要参与的副本，几乎没有完成不了的，她经常和贺澄望合作刷副本，两人也算是老熟人了，所以才会开这种玩笑，而且啊，贺澄望本身资质也高得惊人，从初入大厦时就备受瞩目，他不仅有绝佳的反应速度和敏锐的洞察力，对于各种副本机制的理解也十分透彻，学起新技能来更是事半功倍，在这大厦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和他组队，诗小沫只是其中比较特别的一个罢了”

此时，大厅前方的巨大屏幕突然闪烁起来，预示着组排行即将公布，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聚焦在那块屏幕上

大厅前方的巨大屏幕上，一行行数据开始缓缓浮现

[第一名：浮生组 本月共计472个副本

第二名：梦魇组 本月共计471个副本

第三名：制鬼组 本月共计465个副本

第四名：寻笙组 本月共计460个副本

…]

随着一个个排行依次公布，每念出一个组名，人群中便会响起一阵或兴奋或叹息的声音

而当念到排名最后的组时，只见那组的成员瞬间全身膨胀，紧接着“砰”的一声，爆体而亡，鲜血溅射到周围的地面上

对于这血腥的一幕，大厦里的人似乎都已经见怪不怪，只是淡淡地扫一眼，便又将注意力转回到排行榜上

“咦？向来排行第一的梦魇组怎么掉到第二去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了疑问，这一嗓子仿佛是点燃了议论的导火索，周围人立刻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梦魇组一直都是遥遥领先，这次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拖后腿了？”

“说不定是他们故意放水，想给其他组一些机会呢，不过这也不像他们的风格啊”

“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特别难的副本，耽误了进度？”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种猜测满天飞

贺澄望看到结果，心中也有些意料之外，毕竟在他的印象中，以往梦魇组刷的副本数那可都是远远超过浮生组，甩对方几条街的存在，可这次，浮生组竟然以一个副本的微弱优势超过了梦魇组

贺澄望微微皱眉，仔细回想，好像确实有一段时间没看见圆辽野了，那个向来冲在最前面，对刷副本充满热情的身影，似乎已经消失了许久

一种不安的情绪在他内心悄然升起，就像平静的湖面泛起了一丝涟漪，逐渐扩散开来

他转头看向三人，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答案，然而，三人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一般，面对贺澄望的询问，都选择了回避，沐诗白低下头，假装在整理自己的袖口，月柚则故意将目光投向别处，装作没听到贺澄望的话，贺小真咬着嘴唇，一脸纠结，却也什么都没说

贺澄望察觉到了他们的异样，心中的疑惑和不安愈发强烈，走上前，语气严肃

“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圆辽野到底怎么了？”

贺澄望已经无心再关注其它事，他的心思全在圆辽野的身上，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个一直和他并肩作战的伙伴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小真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犹豫再三后，终于缓缓开口

“…舅舅…就在不久前，诗白叔叔初来大厦的时候，辽辽姐姐亲自带诗白叔叔进的他的第一个十星副本，可就在快出副本时，被鬼咬掉了头…”

贺澄望瞳孔地震，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说什么？”

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一丝颤抖，似乎在期盼着贺小真只是在开一个残酷的玩笑

沐诗白和月柚都低下头，不敢直视贺澄望的眼睛

此刻贺澄望是真希望贺小真这是撒了个谎，可惜，贺小真从来都没撒过谎

贺澄望脚步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圆辽野那鲜活的面容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个总是充满活力，笑起来如同阳光般灿烂的女孩，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

他也不愿意相信，那么厉害，足有十二年资历的老人，会死在一个十星副本里

他看向沐诗白，眼神复杂，有悲伤，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沐诗白感受到贺澄望的目光，心中满是愧疚

周围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但看到贺澄望那悲愤的神情，又都识趣地移开了视线

贺澄望紧咬着后槽牙，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努力压下心中那股几近决堤的情绪洪流，眼神冰冷得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不禁让沐诗白打了个寒颤

“沐诗白，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一字一顿

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沐诗白听到这话，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他心中清楚，贺澄望此刻找他单独谈话，必定与圆辽野的死脱不了干系

虽然他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作为顶尖杀手，生死早已看淡，然而此刻，心中那如潮水般汹涌的愧疚感，让他觉得自己无论面对贺澄望怎样的怒火，都无法逃避

他微微抬起头，迎上贺澄望那饱含复杂情绪的目光，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他知道，任何解释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圆辽野因带他进副本而丧命，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月柚和贺小真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贺小真紧紧拽着月柚的衣角，眼眶中还噙着泪花

“月柚姐姐，舅舅和诗白叔叔不会打起来吧…”

月柚轻轻拍了拍贺小真的手，安慰

“别担心，小真，你舅舅是个理智的人，应该不会冲动行事”

但她的眼神中同样透露出一丝不安，毕竟贺澄望此刻的状态实在是太让人担心了

贺澄望转身，大步朝着大厅外走去，沐诗白看了一眼月柚和贺小真，略带些歉意，随后默默地跟在贺澄望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大厦附近的一处咖啡馆，咖啡馆内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轻柔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

他们面对面坐下，贺澄望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沐诗白，沐诗白微微低着头，避开贺澄望那如炬的目光

此时的气氛，实在是一言难尽，仿佛有无数沉重的铅块，压在两人之间，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

服务员走上前来，询问他们要点些什么，贺澄望头也不抬，冷冷地回应

“一杯黑咖啡，不加糖”

沐诗白愣了一下，随即轻声道

“我也是”

服务员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怪异的氛围，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良久，贺澄望终于打破了沉默

“沐诗白，辽野她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我们一起在这大厦里经历了无数的副本，从籍籍无名到如今的地位，我们相互扶持，共同成长，她还很小，还有大好年华，乐观开朗，积极向上，一直都是组里的小太阳，我并非接受不了她的死，但我就是很难相信，她那么一个把刷十星副本当吃饭喝水的人，怎么就在里面结束了”

沐诗白抬起头，眼中满是愧疚

“贺澄望，我……”

刚开口，就被贺澄望打断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亲自带你进副本吗？因为她相信你有潜力，想帮你尽快适应这里的一切，她总是对每个人都充满善意，愿意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别人”

贺澄望的声音有些哽咽，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沐诗白紧紧咬着嘴唇，内心的愧疚如潮水般翻涌

“我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她的离去”

贺澄望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我知道这不能完全怪你，在这大厦里，危险无处不在，但…我真的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圆辽野死在副本，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

贺澄望微微颤抖的手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咖啡杯，咖啡升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一部分死在副本里的人会变成副本内的鬼，待的越久怨念越大，死前心中最后的欲望会被无限放大，成为一个单独的专属于那个人的副本”

沐诗白听闻，心中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握住手中的咖啡杯，指节有些泛白

“所以，我们很可能会再次面对辽野…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

虽然，从概率上来说，再次遇到圆辽野所化成的副本，可能是非常非常久之后的事，毕竟他们既不知道圆辽野死前心中最后的欲望究竟是什么，也完全不清楚她所形成的副本会是什么样子

贺澄望轻轻抿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圆辽野的死成了沐诗白心中一道无法抹去的伤，无论何时提起都能给沐诗白一记重击

甚至看到路边的娃娃机夹起娃娃的头都会想到圆辽野，这无疑都快成后遗症了

贺澄望缓缓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那苦涩的滋味顺着喉咙滑下，放下杯子，从口袋里掏出钱付了账

随后，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再次落在沐诗白身上，情绪已经完全平复，眼中恢复了往日的深邃与冷静，但那眼底深处隐藏的悲痛，却依旧清晰可见

“大厦里人心诡测，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和秘密，有些事情，旁人无法言传，还是需要你自己去体会”

微微顿了顿，语气郑重

“记住十天后的第二次试炼，这对你至关重要，我先走了”

说完，贺澄望不再停留，转身朝着咖啡馆门口走去

待视线里完全看不到贺澄望的身影，沐诗白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走出咖啡馆

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在这复杂的大厦中生存下去，为圆辽野，也为自己，找到一条属于他们的路，找到大厦副本的真相，找到这一切的起点，去组织，去干涉

…

沐诗白回到家时，午后的阳光正透过窗户，懒洋洋地洒在客厅的地板上

黎果正趴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玩着手机，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到沐诗白，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小白，去哪玩啦？”

黎果的声音轻柔悦耳，带着几分亲昵与好奇，她将手机放在一旁，坐起身来，目光盈盈地看着沐诗白

沐诗白微微一愣，薄唇轻抿，他不能把大厦和副本的事告诉黎果，否则只会让她徒增担忧，思索片刻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轻松自然

“姐姐这么好奇？也没干什么，就是去加了个班”

黎果歪着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但很快又被笑意取代

“加班？怎么感觉你看起来有点累呀，工作别太拼啦，要注意身体”

沐诗白心中暗叹，自己在大厦里经历的生死危机，又怎能让她知晓

“嗯，我知道的姐姐，就是今天事情有点多，忙完就感觉有点累了”

他轻声回应着，努力挤出一个更自然的笑容

“那你快去休息会儿吧，我去给你榨些果汁”

黎果说着，便转身朝厨房走去

沐诗白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卧室，准备稍作休息

然而他的思绪却依旧停留在大厦的种种经历上，以及即将到来的第二次试炼

……

……

PS作者哔哔：作者2月16号开学，暑假回归，前几周多攒点定时发布每周五更新，大概率最多不到十章(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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