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被镜务科的铁栅栏切割成菱形,唐薇盯着胸前新换的警牌,“刑警队”三个字被烫金的“镜务科”覆盖,颈侧的皮肤传来细微的灼痛——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与镜魂核心同纹的罗盘项圈印记,而她明明记得昨夜入睡时还毫无痕迹。
“唐警官,局长要你立刻去档案室。”实习生小吴的声音带着异样的恭敬,他转身时,后颈露出与张队长相同的镜纹刺青。唐薇跟在他身后,走廊两侧的监控摄像头正在渗出镜光,镜头里倒映的不是现实,而是镜中世界的青蚨巷——17号老宅顶的镜塔正在缓慢生长,塔尖的长寿镜碎片闪烁着血光。
档案室里,张队长靠在文件柜旁,制服下的皮肤泛着镜面反光,却没有镜奴特有的骨片:“小唐,镜务科的成立是为了‘合理利用镜中资源’。”他扔来一份密封文件,封皮上印着烫金镜纹与“七姓镜纹收集计划”字样,“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逮捕镜缘事务所的苏明修,他涉嫌私藏初代守镜人骸骨。”
文件内页的照片让唐薇瞳孔骤缩:镜湖底的青铜祭坛上,苏明修正跪在初代守镜人骸骨前,手中握着的不是逆盘罗盘,而是完整的长寿镜——但现实中的长寿镜早已崩裂成碎片。她摸到照片边缘的镜化痕迹,突然听见苏明修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别信他们,镜务科是镜魂碎片操控的傀儡机构!”
这种清晰的思维共鸣让唐薇踉跄后退,她这才意识到,项圈印记其实是镜魂碎片的侵蚀标记,正在阻断她与苏明修的血契连接。走廊尽头传来枪响,小吴突然转身,眼窝变成黑洞洞的镜口,里面倒映着无数个举着骨枪的自己:“唐警官,您颈侧的项圈,可是用您父亲的镜骨磨成的哦。”
“父亲?”唐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破碎的记忆突然拼合——父亲失踪当晚,曾将一枚罗盘项圈塞进她手中,而那枚项圈,此刻正紧紧扣在镜务科制服的领口。她扯下项圈,发现内侧刻着“镜使唐建国”的字样,正是镜中世界父亲的身份。
档案室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唐薇打开手机手电筒,看见所有文件都变成了镜面,映出镜中世界的镜务科:她穿着镜奴制服站在张队长身边,而苏明修被锁在镜塔地牢,胸口的镜骨生纹组成了完整的长寿镜图案。
“这是镜魂碎片制造的现实分裂!”唐薇将项圈砸向镜面,项圈却如活物般吸附在镜面上,显露出背后的暗格。暗格里躺着半本《镜使手册》,封皮上的青蚨纹正在吞噬她的警徽,内页第一行写着:“镜务科警员需每月向镜湖底献祭执念,逾期者将成为收容盒填充物。”
现实中的警笛声突然由远及近,唐薇从档案室后窗望去,三辆镜化警车正停在镜缘事务所门口,车身上的警徽变成了罗盘刻度。她摸向口袋里的逆盘罗盘碎片,却发现碎片正在与项圈印记共鸣,显露出苏明修此刻的位置——镜中世界的镜使学院遗址。
镜使学院的石柱在镜中世界散发着腐锈味,苏明修摸着壁画上的双生献祭场景:两个守镜人被钉在青铜镜两侧,胸口的镜骨生纹组成完整的逆盘,而他们脚下的祭坛,正是镜湖底的模样。壁画角落的小字在他触碰时显形:“双生非共生,乃镜魂之阴阳。初代分魂,实为造主。”
“原来我们不是双生,是镜魂的阴阳两面。”苏明修的指尖划过壁画中“苏”“唐”双姓,镜骨生纹突然剧烈震动,“三十年前的分裂,不是为了封印,是为了让镜魂拥有人类的情感,从而学会自我救赎。”
身后传来镜靴的踏地声,七个镜化警员围拢过来,他们胸口的警号正是七枚骨签的编号。苏明修握紧罗盘碎片,发现碎片正在吸收镜使学院的残魂,显露出唐薇在现实中被追捕的画面:她的警服已经镜化,项圈印记爬满半边脖颈,而手中紧握的,是父亲遗留的那枚罗盘项圈。
“唐薇!”苏明修的怒吼在镜中世界炸开,壁画突然崩裂,露出其后的青铜密室。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与唐薇项圈配对的另一枚——刻着“守镜人苏晚清”,正是他母亲的名字。当他握住项圈的瞬间,镜中世界的镜务科警车突然失控,现实中的唐薇趁机撞破后窗,跌进镜湖遗址的草丛。
“你颈侧的印记!”苏明修的虚影出现在她眼前,比任何时候都要凝实,“镜魂碎片在用镜务科的体制化侵蚀,把你的现实存在改写成‘镜使唐薇’,而我……”他指向镜中世界正在崩塌的镜塔,“正在变成壁画上的献祭品。”
唐薇摸着项圈内侧的刻字,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逆时针旋转三圈半,是破镜人的呼吸频率。”她将两枚项圈扣在一起,逆盘罗盘碎片自动吸附其上,形成完整的“镜使守镜人”双生印记。镜湖底传来连锁崩裂声,七座收容盒同时打开,溢出的镜魂碎片竟主动飞向她的项圈,被逆盘纹路一一吸收。
“原来七姓镜纹的最终容器,是我们自己。”唐薇看着项圈上逐渐成型的“镜”姓,终于明白初代守镜人的真正意图,“分裂双生,不是为了封印镜魂,是为了让镜魂拥有人类的身份,从而学会与执念共存。”
镜务科的警车在此时熄火,张队长等人的镜化皮肤开始剥落,眼中的罗盘刻度渐渐消失。唐薇摘下项圈,发现颈侧的印记已变成逆盘刺青的延伸,而苏明修的虚影,正握着她的手,将两枚项圈按进镜湖底的祭坛。
“镜魂碎片的七姓收集,其实是回归仪式。”苏明修望向逐渐透明的镜使学院,壁画上的双生守镜人正在变成他们的模样,“现在,镜魂碎片不再是敌人,而是我们体内的一部分——就像镜骨生纹曾是守镜人的负担,现在变成了平衡的钥匙。”
三个月后,镜缘事务所的门牌旁多了块铜牌:“警方镜务科协作单位”。唐薇摸着新领到的警牌,“镜务科”三字下用小字标注着“特殊顾问”,颈侧的逆盘刺青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苏明修坐在桌前,正在整理镜使学院的残页,突然抬头望向她:“你听说过吗?镜中世界的镜务科,正在筹建‘红尘缘保护协会’。”
唐薇笑了,窗外的双生槐正被秋风染成金黄,树影在镜面上摇曳,映出两个重叠的身影——一个是现实中的刑警,一个是镜中的守镜人,他们的倒影在镜面深处击了个掌,逆盘罗盘的刻度,正在将两界的未来编织成新的模样。
镜纹在项圈上轻轻震动,仿佛在哼唱初代守镜人最终的歌谣:“镜中镜外皆红尘,守镜何须锁心门。双生血契终成器,原是镜魂渡己人。” 这一次,他们终于明白,真正的破局从来不是对抗,而是让镜魂在红尘缘中学会温柔,就像此刻落在罗盘碎片上的,那片带着体温的槐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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