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该喝参茶了。」
安陵容将青瓷盏捧到安比槐案前,白烟袅袅升起。他揉着眉心接过茶盏,浑浊的眼底泛着青灰。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脊背却已显出佝偻的弧度。
窗外蝉鸣聒噪,安陵容的手藏在藕荷色襦裙下轻轻发抖。这是第三十七次下药,当归、白芷与曼陀罗汁混在参片里,三年累积的毒素早已蛀空安比槐的根基。再过些时日,怕是连汤药都灌不进了。
「容儿愈发伶俐了。」安比槐接过抿了口茶,枯枝似的手指划过我新绣的缠枝莲纹袖口,「前日李员外夸你制的香囊雅致,倒比那些老匠人还强些。」
安陵容假意垂眸,实则紧紧盯着眼前人喉结滚动,舌尖已然尝到血腥气。前世延禧宫那份苦杏仁也是这样滚过喉咙的,明明重生一载已过三年,却还是记忆犹新如昨日。
「父亲谬赞了。」 安陵容屈膝行礼,袖中香囊渗出淡淡杜若香。这味道能掩住曼陀罗的苦辛,是试了七种方子才配成的。
自重生之后,她就在规划如何能毫发无伤地脱离安比槐,保护好母亲与自己。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下药。
她重生之际,七岁有余,彼时安比槐获得官位后刚刚暴露本性不久,后院仅添了两房妾室,其中一房原是还是林母身边的丫鬟——萧姨娘。
安比槐子女缘浅,膝下只有嫡长女安陵容,和萧姨娘生下的庶子安钧行,不过两岁出头。因为安陵容下药做了手脚,安比槐的身子亏空的厉害,此后三年更是一无所处,也因此即使再无感,也对安陵容尽到了该有的培养。
再加上前世的种种,安陵容自知技多不压身,积极配合地学了诗书、琴,值得一说的是,这一世为了疏解心情,安陵容还爱上了作画,可以说在绘画的时候是她最静心的一段时间。
廊下传来木屐轻响,萧姨娘牵着钧哥儿转进书房。两岁孩童攥着串糖葫芦,糖衣沾了满手。我袖中指尖掐进掌心——上辈子这孩子早夭在五岁生辰前,被新纳的柳姨娘推进荷花池。
「老爷,柳妹妹说新裁的夏衣料子不够。」萧姨娘声音温软如常,安陵容却瞧见她耳后胭脂晕得比平日深,「偏要取您书房那匹云锦。」
安比槐重重搁下茶盏:「胡闹!那是要给容儿裁秋裳的!」他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点点猩红刺目。安陵容忙上前抚背,她还作着孝女人设呢,指尖开始熟练按压起安比槐后颈穴位,那处青紫脉络突突直跳。
「父亲莫要动气,不过是一匹布子罢了,柳姨娘喜欢便拿去吧。」
「你呀,就是性子太好了,倒叫旁人随意欺负了你去。传令下去,柳姨娘行为放肆、不尊嫡女,禁足一月。」
安比槐这回到做了个人,狠下心来惩处了自己的爱妾,为安陵容这个嫡女做脸面。
「多谢父亲。」安陵容行了一礼。
「行了,你也不用在我这伺候了,你母亲那我改日得闲会去看看。」安比槐摆了摆手,他的身子差的很,如今已经疲倦了。安陵容心知肚明,也就顺势和萧姨娘一起离开了。
综影视:悲情人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