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犹记来时路（19）

我挑衅抬头，先见到的却并不是那张恼怒的面孔，而是正黄的龙袍与如镜面般光滑，能倒映出眼睛的翡翠。

　　我轻笑一声：

　　“曼多拉，我变成这样，难道不是你一手促成的？是你亲手种出苦果，如今还要嫌失败的果实不够香甜。”

　　其实，始作俑者一直是我，我是这群东西中唯一一位还没有得失眠症的罪犯，不用名牌也能轻松记起充斥在这个世界上的混乱。

　　“你记得我的年龄吗？”

　　曼多拉不会记得，但我永远牢牢的记得，大概或许似乎是这个借口太好用的缘故。

　　“11岁，哪怕我真的天生坏种，没有您的帮忙，尚且干不出任何事。是您在人类世界胡作非为破坏我的生活撕碎我的家庭，是您在我面前展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奇力量，是您一次又一次派出手下来找我的麻烦。一切的起源都是您，是您亲手将我带入魔法世界，是您发了狂似的信任我，是您引导我成为黑暗力量的掌控者。殿下，曼多拉，镜面女王，仙境前任女王，是你啊，一切都是你的错啊！”

　　我面带微笑，一种诡异的快感忽然从心头涌出，其实我知道，我恨的从来不是曼多拉，可是我只能恨她，因为我恨的仙子从始至终都站在高高的山峰上，举着从人类世界偷来的猎枪。

　　可是他们没能打死我。

　　所以我会杀了他们。

　　曼多拉在愤怒，那种铺天盖地的力量是先前破坏人类世界的最好利器。但在我眼中，她似乎和被戳中心事哭嚎的小女孩别无二致。

　　我随后把软糖丢给她，她没接，闹得更凶了。

　　我翻墙而出，灵活的在巷子中穿梭，曾经困住我的地方，最令我反抗厌恶并且赌咒发誓一定要逃离的地方，现在成了我避难用的珊瑚礁，可我还是讨厌这里，这颗心一点都没变。变的是曼多拉，她从主动大肆破坏，到如今追击我都束手束脚。

　　我会心软？当然不会。

　　我右手撑地，翻过矮墙，曼多拉早已厌倦这种猫抓耗子的游戏，愤怒的轰碎早已破败不堪的障碍，绕过已经破碎的镜子，想要快步追赶却撞上云端。

　　云，深不可测的云，泛着紫光的云，美丽纯洁如同东珠的云，让人忍不住回到那个晚上，少女单膝跪地，向身穿龙袍的女王献上最珍贵的宝石。

　　似乎是个美好的开端。

　　“请您赐予我力量。”

　　兀的，这句话也融入浮云，飘飘浮浮的不真实，断断续续，好像这句话从来都不是我说出来的，也不是曼多拉听到的。

　　我好像记起来我到底说的是什么了。

　　到处都是碎裂的镜子，我第一次见到镜子是在遇见曼多拉后，当时它与我而言还是不可多得的宝藏，如今却被我弃之如履。随处可见的镜子将我们团团围住，像是一座镜子城。

　　曼多拉输了，输在增生的道德感上。

　　虚无缥缈的声音传近了。

　　“曼多拉。”

　　“把你的力量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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