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犹记来时路（13）

我就这样被拉入山中，拉入比仙境还要再荒芜的山村，犬吠与母牛扫尾驱赶苍蝇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配上猪圈传来的恶臭，一切都一切都让我作呕，想要逃跑更令我难以忍受的是屋檐上悬挂的眼珠还在随风转动，道路两旁开遍的紫河车流出蜜一样的液体，腐烂的臭味扰得我心烦意乱。

　　你带我来这里，是想让我把他们割下来的吗？

　　我指着遍布的荆棘问到。

　　怎么可能？她柔软的指腹划过我的脸，身上散发的香气扑面而来，嗓音轻柔，像是翻飞的蝴蝶。我惊讶的发现我的身体在颤抖，像是一只蠕动的蚕。一股莫名的恶心忽然传遍我的五脏六腑，我完全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间丧失我原有的理智。我不认为书中所写的激情与兽性会属于我，事实也的确如此，我对面前的女人提不起半分痴迷与兴趣，她是令我恶心的生命中重要的过客，是把我这个七个月大的早产儿匆匆抛入牛圈就消失不见的丑恶东西。我从她温暖的肉体上感觉不出一丝温热，我只觉得我是最不幸的士兵，淹没在一望无际的牛群中，不断的被挤压碰撞。一句，让一让，人生短暂啊！被毫不留情的淹没在反刍声中，最终剩下的是呜呜咽咽的笑。

　　疯子。

　　她终于放开了我，身上青紫遍布，偶尔还有黄绿点缀，像是山村被掩盖的真实颜色。她脸上没有半分妩媚的笑容，但是我还是转身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精光。这该死的眩晕感和呕吐感，到底是哪个魔鬼在操控我的身体！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有毒的花终于露出真容，像是流动的金子。

　　他们都说我放荡淫乱，可我生长在这种环境里，又贸然穿来这个世界……

　　我错了吗？

　　你错了，而且你有病。

　　虽然信息量有点大，但我说得毫不客气。

　　你是和这个世界里的其他人别无二致的精神病。

　　这是一个荒唐且不幸的世界，老大哥无处不在，我对发生的一切麻木不仁。面前的女人主动透露的信息远远没有我猜想的世界本源离谱，于是我欣然接受。

　　这个世界上的生物都是低级生物。

　　除了我。

　　我说，你把你脖子上的狗链教给这帮人，和教给这帮仙子，到底有什么不同。

　　她说不同。

　　有什么不同？

　　他们是仙子。

　　狗屁仙子。

　　我言简意赅。

　　一缕残魂，困住我只是为了问这么智障的问题，几千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骂了她，她还得跟我说谢谢。

　　这莫名其妙的幻境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她再一次扑上来，这次她的肉体冰冷，恶心与反胃源源不断的传来，而这一次涌入我鼻腔的再不是沁人心脾的花香，而是夹杂土腥味的潮湿。

　　我没有吃土的爱好！

　　这句话同前一句，一齐淹没在我的喉咙中。

　　我终于失控了，鲜血喷涌而出，落在我僵硬的缕缕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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