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更漏声渗着寒意,应絮猛然从缠枝牡丹锦被里挣起。
冷汗浸透的中衣紧贴着脊骨,她五指深深抠进床柱,指甲缝里残留着梦魇中抓下的朱漆——之前姜氏在病榻咯血,打翻的药碗碎片也曾这般嵌进她掌心。
傅云夕的掌心刚触到她颤抖的肩胛,便被反手抓出三道血痕。
应絮的瞳孔仍蒙着梦雾,喉间溢出幼兽般的呜咽,发簪在挣扎中划破傅云夕的喉结。
血珠滚落在月白纱帐上。
傅云夕:"阿絮。"
傅云夕不顾颈间刺痛,用手强行掰开她紧咬的牙关,怕她咬破舌头。
应絮忽然清醒。
看傅云夕的官服领口被扯得七零八落,锁骨处还留着她的齿印。
她怔怔望着他脖颈渗血的抓痕,泪珠砸在青玉枕上发出碎冰似的声响。
傅云夕:"无妨。"
傅云夕用染血的拇指抹去她眼角泪渍,指尖竟被几滴泪烫得发颤。
他扯过玄色大氅裹住她单薄的肩,却发现她在偷偷将抓破的指甲往被褥里藏。
应絮:"对…不起……我做了噩梦……"
应絮的指尖轻触他喉结伤痕,泪痕未干的眼睛像浸在寒潭里的墨玉。
她倚在傅云夕胸前,泪水浸透他玄色中衣。
他抚过她腕间未愈的擦伤,发现那处肌肤已泛青紫。
傅云夕:"疼吗?"
嗓音里压抑着怒意,像闷雷滚过云层。
应絮摇头,发簪在傅云夕锁骨处磕出红痕。
她望着窗棂上跳动的烛影,恍惚看见母亲病榻前摇曳的宫灯。
应絮:"我梦见母亲在煎药,药香里混着血味..."
她忽然揪住傅云夕衣襟,指尖发白。
应絮:"还梦见桁儿在哭,说想回家。"
傅云夕用帕子擦去她眼角泪渍。
傅云夕:"明日接桁儿来。"
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像在宣判重案。
应絮:"不可。"
应絮猛地抬头,撞上他下颌。
她望着傅云夕颈间未愈的抓痕,想起梦中刺客腰间的蟠龙纹,喉间泛起苦涩。
应絮:"那蟠龙纹...可是宫中才有?"
更漏声突然凝滞,傅云夕剑眉微蹙。
他摩挲着应絮细腕上的陈年烫疤,那是姜氏高热惊厥时她为护药炉留下的。
傅云夕:"是。"
字音落得极重,像铡刀斩断最后一根稻草。
应絮忽然笑出声,笑声里裹着夜风的寒凉。
她抬手轻触傅云夕喉结伤痕,那里还留着她的齿印。
应絮:"那这刺客…定是贵妃娘娘的手笔。"
话音未落,泪珠已砸在他心口,浸透官服内袋里半块素帕。
贵妃娘娘,竟想对她下死手,那么母亲的死定和贵妃脱不了干系。
傅云夕扣住她后颈的力道像在禁锢随时会消散的雾气,却又在触到她未愈的箭伤时,化作拂过佛经残页的春风。
傅云夕:"你早猜到了。"
不是疑问,是陈述。
他剑鞘上的獬豸兽首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映出应絮眼底的悲凉。
应絮:"不愿信罢了。"
应絮将脸埋进他的衣襟,嗅到沉水香里混着的血腥气。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莫信宫中贵人",那时她只当是病中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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