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已染上墨色,应絮攥紧车帘的指尖骤然刺痛。
箭镞破空声贴着耳际划过,钉入车厢的瞬间,她嗅到箭羽浸过桐油的腥气。
傅云夕派来的四名侍卫拔刀格挡,金铁相撞的火星溅在青帷车帘上,烧出焦黑的窟窿。
龙套:【侍卫】"少夫人趴下!"
侍卫长挥剑劈开第二支箭,应絮已蜷身滚到车座下方。
箭雨钉穿厢板的闷响混着马匹嘶鸣,车身猛然倾斜——左轮毂被连弩射断,她后脑撞上鎏金暖炉,血腥味在口中漫开。
刺客的鹿皮靴踏过车顶,应絮反手抽出髻间银簪。
车帘被利刃挑开的刹那,她将滚烫的炭块掷向黑影面门。
刺客蒙面布燃起的焦臭味中,她瞥见对方腰间玄铁令牌——蟠龙纹爪间嵌着粒东珠。
应絮撞开车门扑向官道旁的芦苇荡。
箭矢擦过左肩的灼痛激得她清醒,落地时右脚踝传来清脆的骨裂声。
剧痛像钢针挑断经络,应絮却盯着泥水里浮起的东珠反光。
她竟在战栗中品出丝快意——这伤总比陈姨娘用绣花针扎的暗伤来得痛快。
指尖抠进芦苇根部的腐土时,她突然想笑,笑自己竟在生死关头分神比较哪种疼痛更像母亲的怀抱。
应絮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泥水灌入口鼻的刹那,她听见傅云夕的嘶吼刺破暮色。
傅云夕勒缰的力道几乎扯断马鬃,玄色大氅被疾风掀成鸦羽般的弧度。
他瞥见应絮蜷在泥泞中,那抹月白衣裙浸透暗红,瞬间,剑鞘在掌心硌出血痕
傅云夕:"玄甲卫列阵!"
嘶吼声撕裂喉间,他纵马踏过刺客胸腔的脆响混着自己太阳穴的鼓动。
箭雨擦过颈侧时,他竟觉不出疼,满眼皆是应絮脚踝不自然的扭曲角度。
傅云夕策马踏过刺客尸首,玄色大氅被血浸成赭色。
应絮仰躺在泥泞中,望见他剑锋挑开最后一名刺客的蒙面布,可下一秒,那人就已经咬舌自尽。
傅云夕:"别动。"
傅云夕单膝砸进泥水,剑茧擦过她脚踝时沾满血污。
玄甲卫的火把刺破眼帘的瞬间,血腥味里混着他惯用的沉水香,竟比萧王妃佛堂的安神香更让她心安。
她放任自己瘫软在他怀里。
傅云夕突然捏住她下颌,将止血药丸抵进舌根。
傅云夕:"咽下去。"
他撕开官服下摆捆扎她肩伤的动作狠厉,眼底却映着芦苇荡里惊起的寒鸦。
傅云夕:"忍着。"
应絮闷哼声未落,他额角青筋突跳的频率竟与怀中人抽搐的脉搏同步。
当瞥见她掌心深嵌的银簪纹印,他突然暴起斩断三丈外的刺客残肢,飞溅的血浆在暮色里绽成黑梅。
金疮药粉洒在深可见骨的箭伤时,应絮的颤栗顺着指尖爬进他经脉。
傅云夕咬碎舌尖强迫持稳瓷瓶,药粉却仍抖落半钱在泥里——大理寺审讯重犯都未抖过的手,此刻被暮色照出蛛网般的血丝。
傅云夕:"抱紧。"
应絮在颠簸的马背上数他心跳,血腥气里混着傅云夕剑鞘的沉香味。
她染血的指尖抚过他后颈新添的箭伤。
暮色彻底吞没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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