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庐残存的蛇血腥气被暴雨冲淡时,宫远徵正用银刀削去年奚伤处的腐肉。
少女咬着他塞来的玄狐裘袖角,泪珠混着冷汗浸透了他膝头衣料。
在感知到年奚疼的颤抖时,宫远徵不动声色地将力度放轻了更多。
接着用白绸帕子裹好年奚脚踝。
她缩在竹榻角落,发间金蝶步摇缠着几缕碎发,随着抽噎轻轻晃动。
宫远徵:"若是再敢未经我的允许到处乱闯,"
刀刃剜进最后一丝青纹。
宫远徵:"我就把你送进地牢里关着。"
年奚突然抽回包扎好的腿,赤足踩在满地蛇血里。
年奚:"那你现在就把我扔去。"
翡翠镯撞在药柜上裂开细纹。
年奚:"反正徵宫冷得像个冰窟,地牢里说不定还有老鼠陪我说说话......"
宫远徵听到“老鼠”二字时下意识地皱眉嫌弃。
对着那等腌臜物还能说话?
宫远徵掐住她腕骨将人拽回榻上,发间银铃随动作发出轻响声。
宫远徵:"年小姐你还真是......"
年奚:"我只是想找你说说话!"
年奚突然挣开桎梏,袖中滚出个褪色的布老虎。
年奚:"在江州时阿兄们会陪我斗草赛马,还有姐妹们陪我踏春郊游,可在这里......"
她扯断布老虎耳朵的线头。
年奚:"连檐角风铎都比我有伴。"
雨幕中传来试炼谷的钟鸣,宫远徵盯着那个针脚歪斜的布偶。
少女指尖被毒草染得青黄相间,却还在固执地修补玩偶豁开的棉絮。
窗外飘进的杜鹃花瓣落在年奚裙裾上,鹅黄绸料映着残雨,让他想起去年在江南见过的烟柳。
他忽然想起昨夜兄长说"无锋细作最擅扮可怜",可眼前这双蒙着水雾的杏眼,怎么藏得住半分心机?
宫远徵:"三日后角宫有杜鹃花宴。"
宫远徵:"你若能安分到那时......"
年奚猛然抬头,金蝶步摇勾住了他腰间暗器囊。
年奚:"我能去?"
宫远徵:"再碰这些机关就剁手。"
宫远徵拍开她乱摸的指尖,却任她将暗器囊穗子缠在布老虎颈间。
宫远徵:"三日后,辰时三刻角门候着,迟半刻便不带你。"
少女破涕为笑的模样让他心头一刺。
宫远徵背过身整理药箱,听见身后窸窣声渐近。
年奚偷偷摸摸地把布老虎塞进他放毒砂的暗格,鹅黄裙裾扫过他沾血的靴尖。
年奚:"这个送你,江州人说布老虎能镇......"
宫远徵:"镇不住我的毒。"
他冷笑截断话头,却未取出那团暖乎乎的棉絮。
药庐烛火突然爆响,映出年奚蹦跳着去够檐角风铎的背影,腕间纱布随动作散开,露出底下淡粉新肉。
宫远徵捏碎了解毒丸掷入香炉,青烟腾起时遮住了他唇角微不可察的弧度。
窗外雷鸣渐歇,他望着少女在追逐落花的剪影。
年奚:"阿徵你看!"
年奚举着朵被风雨打落在地上的杜鹃花转身,发梢还凝着夜露。
年奚:"比药圃的七煞草还艳......"
宫远徵:"丑死了。"
宫远徵弹指震碎花瓣,却在年奚嘟嘴时,将残蕊收进装蛊虫的玉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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