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的青铜烛台在纱幔后摇曳。
宫远徵的银铃发辫在阴风中发出细碎响声,少年苍白手指捏碎了青玉茶盏,碧色茶汤顺着指缝滴落在玄铁地砖上,腾起腐蚀性的白烟。
宫远徵:"要我娶那个商贾之女?"
他盯着鎏金婚书上"年奚"二字,仿佛要用目光将纸页灼穿。
长老院送来的蜜合色锦缎堆在紫檀案几上,在满室幽蓝磷火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宫远徵:"徵宫炼的是见血封喉的毒,养不得金丝雀。"
少年眼尾飞红浸着讥诮,腰间暗器囊随着动作泄出缕缕幽蓝毒雾。
宫尚角抬手拂去弟弟肩头沾着的毒蛾鳞粉,玄色护甲划过他后颈。
宫尚角:"年家掌握着宫门三成药材供应,你该懂分寸。"
宫尚角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将少年未出口的恶语拦腰斩断。
青铜药炉突然爆出噼啪声响,宫远徵猛地掀翻案几。
琉璃药瓶碎了一地,靛蓝色毒液顺着地缝蜿蜒到他鹿皮短靴下。
宫远徵:"哥也要我当联姻的傀儡?"
少年眼尾猩红如染血,银铃随着剧烈喘息疯狂震颤。
宫远徵发辫上的银铃随着他落座的力道叮咚乱响,倒显出几分赌气的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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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宫·亥时三刻
春分雨丝裹着徵宫特有的药香钻进年奚的绣鞋,她提着鹅黄绡纱宫灯转过第九道回廊时,终于意识到自己迷路了。
廊下青铜鹤嘴灯吐着青紫火焰,将她的影子拉长。
她摸了摸腰间锦囊,里面江州特产的琥珀桃仁被体温焐得温热。
"叮——"银器碰撞声割裂死寂。
少女蓦然抬头,看见月洞门后掠过的银光。
十二串细银铃缀成的发辫在夜色中划出流萤般的弧线,墨色劲装少年正用弯月刀剜出药人胸膛里的蛊虫,暗红血珠溅上他眼尾泪痣。
年奚的绣鞋踩碎了枯枝。
宫远徵缓缓转头,刀刃映出少女凝固的笑。
她鹅黄裙裾上沾着泥渍,发间银蝶步摇晃得令人心烦,怀里抱着的青瓷罐正溢出甜腻香气——是让他作呕的蜜饯味道。
宫远徵:"谁准你进毒瘴园的?"
宫远徵甩开刀尖垂死的药人,踏着血泊逼近。
缠满绷带的手指掐住年奚下颌时,嗅到她颈间忍冬香囊里藏着的蜜饯味。
年奚被迫仰头望进他深渊般的瞳孔,喉间咯咯作响仍挤出破碎字句。
年奚:"我...来送合婚庚帖..."
袖中锦囊跌落,滚出雕着并蒂莲的鎏金玉牌。
宫远徵突然低笑出声,指尖加重力道几乎要捏碎她颌骨。
宫远徵:"年姑娘不知道吗?上一个擅闯徵宫的新娘..."
他忽然松开手,任由年奚踉跄撞上爬满毒藤的石柱。
宫远徵:"被做成了人烛?"
这是故意唬年奚的话,宫远徵今年才适配婚事,之前哪来的新娘?
年奚:"徵公子的抹额会发光呢!"
年奚却没有如他的意,丝毫没把恐吓放在心上,倒是真的看着宫远徵头上的抹额眼睛发亮。
从袖中掏出油纸包,琥珀核桃甜香瞬间冲淡了空气中的苦腥。
年奚:"江州老字号,特意给公子带的......"
她话间带着孩童稚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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