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羡在祠堂跪了一夜,杨羡推开房门的动作顿了顿。
檀木衣架上玄色官服悬得笔挺,今陌正俯身整理玉带钩,听见响动直起腰时,左肩纱布在晨光下透出淡红。
今秣:“我为郎君更衣吧。”
今秣却并未上前,只是试问,毕竟先前都被杨羡挥手挡开了。
没想杨羡这次动作倒是麻利,扯开祠堂沾露的外袍扔在榻上,中衣后背鞭痕处渗着血丝。
今秣捧来熏过松香的里衣,指尖擦过他手臂时,杨羡肌肉本能地绷紧又缓缓放松。
官服料子掠过肩头时,杨羡注意到今秣睫毛投下的阴影。
她系玉带的动作利落,却在调整护腕时顿了顿。
今秣:“郎君昨夜可曾发热?”
杨羡:“死不了。”
他垂眸看她发顶旋涡,发现那里别着支素银簪。
今秣退后半步端详衣冠。
今秣:“兵部辰时三刻点卯。”
她忽然伸手拂去他肩头线头。
今秣:“吴尚书最厌人迟。”
杨羡抓住她未及收回的手腕。
杨羡:“你倒清楚。”
拇指无意识摩挲她虎口薄茧。
杨羡:“连兵部时辰都摸透了?”
今秣:“郎君书案摊着卯簿。”
今秣抽回手整理樟木箱。
今秣:“妾身奉茶时偶然得见。”
她转身取官帽时,裙摆扫过青砖上未干的水痕。
铜镜映出两人身影。
杨羡:“昨日拦鞭,是当真不怕死?还是为惹我怜香惜玉?”
今秣:”仲秋夜祠堂溅血不吉。”
今秣为他正冠的手指稳如抚琴。
今秣:“再者.....郎君后背旧伤未愈,受不得十成力的鞭刑。”
杨羡猛然转身,官服广袖扫落妆奁玉梳。
杨羡:“你怎知......”
今秣:“换药时数过。”
今秣蹲身拾梳。
今秣:“四道鞭痕,三道杖伤,最浅那道是匕首划的。”
她抬眼时琥珀眸子清亮
晨风突然卷着桂香扑进来。
杨羡想起半月前醉倒书房,醒来时身上盖着孔雀纹斗篷,案头醒酒汤还温着。
喉结滚动数次,他抓起佩剑欲走,剑穗却缠住今秣腰间丝绦。
今秣:“当真爱去红香阁?”
她解丝绦的手指灵巧如翻书。
今秣:“还是专挑父亲在府时去?”
剑鞘"当啷"撞上门框。
杨羡盯着她发间银簪晃动的流光。
杨羡:“是又如何?”
今秣:“郎君每次归来,衣上脂粉味都浮在表层。”
今秣将佩剑挂回兵器架。
今秣:“倒像是故意撒的酒。”
她转身时耳坠扫过官服补子。
今秣:“泼酒时总避着姑娘们要害,这般怜香惜玉......”
杨羡:“够了!”
杨羡扣住她双肩,却在触及纱布时卸了力道。
杨羡:“你以为自己很聪明?”
今秣:“妾身只知,真心流连烟花地的人——”
今秣仰头迎上他视线。
今秣:“不会记得给歌姬带伤药。”
杨羡瞳孔骤缩。
昨日红香阁厢房角落,他确实扔过瓶金疮药给被烫伤的琵琶女。
杨羡:“父亲要的是柄杀人剑。”
他忽然扯开刚系好的领口,露出心口旧疤。
杨羡:“我偏要做块顽铁。”
杨羡:“越是不成器,他那张老脸越是挂不住!”
今秣指尖忽然点上他急喘的喉结。
今秣:"嘘——"
她取帕子拭去他额角薄汗。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僵住了。
杨羡喉结在她指腹下滚动,今秣率先退开半步。
杨羡:“兵部该点卯了。”
杨羡抓起官帽疾步出门,却在廊下撞翻药童托盘。
紫云膏香气弥漫时,他回头望见今秣倚门而立,晨光为她轮廓镀上金边,竟比祠堂供奉的玉观音还像尊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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