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晚

庆功宴的烛火在银质餐盘上折射出诡异光谱。林秋盯着迪努瓦公爵酒杯中悬浮的量子泡沫，那些泛着金光的微粒正组成巴黎城防的全息模型。老将军用佩剑切开烤乳猪时，油脂在盘底蚀刻出诺曼底海岸线。

"圣女的奇迹该用在更重要的战场。"迪努瓦的络腮胡沾着纳米蜂蜜，这些会自主修复分子结构的液体正渗入桌布，"巴黎的城墙经不起英格兰人的..."

话音未落，贞德的重剑突然插入餐桌。剑身震荡出的超声波将餐盘全部粉碎，乳猪骨架悬浮空中，组成卢瓦尔河流域的量子沙盘。林秋看到少女将领的瞳孔裂变成复眼结构，每个晶状体都映照着不同年代的地图。

"腐烂的鸢尾花需要回到诞生之地。"贞德的声音带着七重电子混响。她撕开天鹅绒桌布，露出底下镶嵌的曲率引擎核心，暗物质流在管道中发出幽蓝光芒。

授勋仪式在量子对撞机的嗡鸣中进行。林秋单膝跪地时，膝盖下的石板突然透明化，露出地底百米处的星舰残骸。贞德的佩剑点在他肩头，剑锋渗出的银色液体渗入军服，在后颈蚀刻出日晷纹章。

"以时之茧的名义。"贞德的祝词令烛火骤熄。黑暗中有机械振翅声掠过，林秋的视网膜上突然加载出战术界面——整个宴会厅的宾客都标注着战力数值，迪努瓦公爵的瞳孔深处闪烁着勃艮第量子纹章。

庆功酒在喉间化作数据流。林秋看着杯中液体显现出查理七世的基因图谱，那些螺旋链正在吞噬诺曼底海岸线的全息投影。当醉醺醺的贵族们跳起宫廷舞时，他们的影子在地面组成二进制作战指令。

"看够未来战争的预演了吗？"贞德突然出现在身侧，她的发丝在黑暗中流淌着液态金属光泽。林秋的纹章与她的胸甲产生共鸣，两人脚下的地砖突然塌陷，坠入隐藏在宴会厅下的时空档案库。

泛着冷光的金属长廊里漂浮着无数水晶棺椁。林秋看到十二个不同年代的自己：十字军东征的骑士、二战时期的密码专家、二十三世纪的量子物理学家...每个冷冻舱都连接着卢瓦尔河地区的星图。

"这才是真正的百年战争。"贞德触碰舱体，中世纪铠甲突然纳米化重组，"英格兰人拿到了时空管理局的残骸，巴黎地下埋着反物质炸弹。"

全息屏突然弹出警报。迪努瓦公爵的面孔在红光中扭曲，他的机械义眼正在向诺曼底发送量子坐标："他们以为我想攻打巴黎？不，我要的是藏在塞纳河底的曲率引擎！"

林秋的纹章突然灼烧。他看见卢瓦尔河的三维模型中，七个发光的锚点正组成猎户座星图。某个未来时空的查理七世突然从棺椁坐起，他的王冠镶嵌着黑洞奇点："加冕之路必须经过量子化的圣痕之地。"

当林秋被传送回宴会厅时，英格兰使节的头颅正在桌上说话。这个机械生命体的电子眼投射出全息画面：泰晤士河底升起巨大的环状加速器，中世纪长船正将反物质燃料运往诺曼底。

"明日黎明前出发。"贞德的重剑劈开时空裂缝，露出里面流淌的卢瓦尔河。她的战甲在量子风暴中片片剥落，露出底下布满电路纹路的躯体："在英格兰人启动时间炸弹前，我们必须回收藏在河床的时之茧。"

迪努瓦公爵突然掀翻餐桌，烤乳猪骨架化作机械战狼。老将军撕开人皮面具，露出底下勃艮第工程师的机械面容："你以为能阻止公爵大人的..."

寒光闪过，林秋的佩剑刺穿对方能源核心。喷涌的量子浆液在空中组成警告："距离时空崩塌还剩71小时"。

在前往卢瓦尔河的战舰甲板上，林秋看着掌心浮现的倒计时。贞德正在重组受损的量子引擎，她的脊椎延伸出二十三根数据缆线，连接着船帆上的日晷纹章。当第一颗英格兰卫星划过夜空时，林秋终于明白——这场战役的胜负将决定人类能否逃过被折叠的时空。

河水突然沸腾，无数中世纪的沉船残骸浮出水面。每艘船的龙骨都镶嵌着未来科技的残片，锈蚀的勃艮第旗帜上，公爵家徽正逐渐变成时空管理局的徽章。

"准备登陆。"贞德的声音混着电磁杂音，"真正的战场在时间褶皱里。"

当林秋跃入量子化的河水中时，他看到了最恐怖的景象——河床深处陈列着无数休眠舱，每个舱体内都沉睡着穿纳米服的自己。而最大的那具舱体里，贞德正将发光的纹章按在另一个林秋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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