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人面面相觑。

“他为什么会有我们家的钥匙。”

付亚楠挑眉看着杨桃，但显然是在和许愿说话。

“我租了这里的一间房。”

杨桃率先开口道。

“有协议的。”过了半晌见没人说话又补了一句。

付亚楠突然短促地笑了几声。然后转头看向许愿。

“许愿。你真是很有本事啊。我就走了一年你都开始和男人同居了。”

“妈！你听我解释！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时间许愿不知道如何解释，但是男生住到了家里又是事实。

“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了！你有自己的本事，你在这边也越来越放肆了！我现在是没脸认你这个女儿了，我们从今天开始断绝母女关系！”

付亚楠像是念台词一般怒气冲冲地吼完这一段，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好牵强，好牵强，好牵强……

反应过来的时候付亚楠已经走了很远了，行李箱轮子在破旧的地板上划出的声响也早已经听不到了。

但许愿好像听到了别的声音，啪嗒啪嗒。

好像是眼泪掉到了地板上。

“抱……抱歉。”

杨桃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啊……？”

“抱歉，我好像给你惹麻烦了，我应该晚点回来的……”

不，不不，没有，不是你的问题，许愿想说，却说不出口。

她失神地翻出手机想给妈妈打个电话，一定是因为太生气了，我给她打电话解释清楚就好了，没事的没事的，妈妈很温柔的……

“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没有忙音……被拉黑了。

微信也是，红色感叹号。

夺目的红色和冰冷的现实一瞬间抽走了许愿脑海里的所有情绪。仿佛那些不甘，不解，悲伤，孤独，都随着眼泪流出了自己的大脑。

但好像又没有，鼓膜一阵阵抽痛，痛得许愿只能蹲下来捂住耳朵。

木质味的熏香突然冲进鼻腔。淡淡的木香却带来巨大的布鲁斯效应。

她还是不能理解，母亲为何这样反常，m国的生活有那么幸福吗，而她又有那么不堪吗？

反常地答应来开家长会，反常地喜怒无常，反常地对自己发那么大的火……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斩断她们之间累赘的母女关系。

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杨桃，我好像，没有家人了。”

“我的父亲母亲是私奔的，母亲病逝，父亲也在前几年工地事故去世了。”杨桃本来是看着地上的，后来又看着许愿，“我也没有家人。”

沉寂的夜里，一站一蹲两个身影在暖黄的灯光下静默着。

两个孤独的灵魂在对彼此剖白。

杨桃对许愿伸出手，示意她拉着自己的手站起来。

许愿看着伸过来的那只手，不合时宜地开始笑起来，笑得整个脑袋都埋进膝盖里。

“干什么突然笑，很毁气氛你知不知道。”

虽然这样说着，但杨桃也忍不住开始笑起来，但是伸出的手并没有收回来。

许愿伸手拉了杨桃的，一把把自己拽了起来。

然后快速地给了杨桃一个虚空的拥抱。

后来过了很久，他们仍然没有想明白那天为什么笑，好像是因为孩子气的剖白可笑，好像是那一刻爆棚的孤独却又被宽慰的声音填满。但好像又都不是。

从今往后，我们都有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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