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门之后,江湍突然邀请我去他的小木屋住一晚。
“这这这这不好吧?”我能感觉到我的脸刷地一下红了。本来我就不好意思跟人家睡一屋,在知道江湍和我一样也是同性恋之后就更不好意思了。
“哎呀你想啥呢,我能吃了你是咋的?”江湍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就往地铁站走,“我只是想万一今晚又进了大荒的话,住在一起可能会靠的近一点,反正今天周六明天你也不上课。”
这理由倒是挺合理,就是想想也不太可能吧。
在他坚定目光的注视下,我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江湍确实不会对我动手动脚,要是他想的话他的目光就不会是这样纯真了,他就是这样一个率性自然的人啊。
不知为何我在面对江湍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心软。老实说江湍的很多行为都精确地戳中了我的雷点,在往常我很可能就要翻脸了,可是在面对江湍的时候我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也许是知道他真的没有恶意?也许是他和记忆中那人总是重合?又或者只是因为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不知道。
心情烦闷的我坐在码头边的木栈道,脱了鞋袜,赤着的双脚在清澈的江水中漫无目的的划着。傍晚的天空一片油画质感的流霞,一笔挥毫间仿佛鲜红而沸腾的血,顿时远处大江满载红艳,近处连山层树红花,分外悲壮,又分外遗憾。
江湍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当我注意到他时他也已经脱了鞋袜坐了下来,不知为何比我还要矮上四分之三头的身躯在我眼里格外令人心安,就如同青青的柏树。
“我是不是吓着你了,突然出咱俩人的柜。”
“那倒没有。”我其实完全不在意出柜不出柜的事情,就我那圆脸寸头络腮胡的标准熊体型,想不出柜都难啊。
“就是感觉乱乱的,现实的事情和梦里的事情混在一起,现在又把你也卷进来了。”
江湍叫我别放在心上。“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和你进到同一个梦里,但肯定不是你故意的。我们只要一块解开这背后的谜团就好了。”
江湍的眼睛又眯成月牙形状,坚定地笑着望向我。就在这时一轮炽烈的夕阳完整离开了满天云霞,就悬在江湍的左刀耳边,照得江湍好像披了一身火红的衣服。
别的不说,江湍他长的真得好合我眼啊……
“我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同性恋的?”江湍无奈地笑了,“我不记得了。我今年五一左右的时候生了场重病发了场很严重的烧,之前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
我吃了一大惊。“你也失忆了?”
“也?”
“我也失忆了,今年暑假的时候出了次车祸,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现在正在慢慢恢复。”我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我们一起进了大荒的原因。
江湍倒是很坦然。“倒也不是什么很可怕的事,就是忘记自己是谁的那一段时间每天都很迷茫……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我是天生的,从小学三年级无意看了我爸偷偷下载的学习资料时就朦朦胧胧地觉醒了,后来在初中爱上直男就更加坚定了我的认知。”
“唉,苦了你了。这条路真是挺难的。”江湍抱了我一下,他身上那雪松一般的气味让我想起了记忆中那人的拥抱,连带着的还有一些更久远的记忆碎片。
“都没人抱过你吗?那你好可怜……”
“嘿嘿,我是第一个抱你的人,以后你就不是没人抱的小孩啦……”
“不许再给别人抱了喔……”
一声声清澈的呼唤成功叫来了我的泪水,江湍见了,知道我是想起了被遗忘的忧伤往事,便没说什么,只是从腰间解下白汗巾擦去流过我脸颊的小河。
我又哭又笑地望着他,意外地没感觉到有什么丢脸的情绪。
可能在我心里,江湍他已经是可以患难与共的好朋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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