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5日晚,卡莫纳矿区北部,弗拉德伦的安全屋
“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得,我觉得你们不用遵循那两个医生的什么食谱吃饭,早晨多得吓人,晚上少得连鸡都吃不饱。”
弗拉德伦提着半包手榴弹的安全针和握片,打开木屋锁着的大门,两个医生今天才离开。这附近驻扎着一个MNST的分基地,有七八十号人,如果有需要,他随时可以呼叫增援来保护"安全屋"。
“还行吧,”白狼拉黛金爬上一块山岩,远远地从院门口跑过来,“但是吧,黛金才得了斑疹伤寒,昨天才退烧。你看那疹还在脸上呢。”
没错,黛金的右脸上,白色的细毛下面拱出了一个焦痂,她的身上还有,伴随而来的还有后脖子的淋巴结肿大。
“反正都好啦,”她拄着一支AKS74U,“怕什么,我相信它们会自己愈合的。”
白狼和弗拉德伦都笑了。“没那么容易,凡士林要天天涂,你又可能会忘...”
“忘?当我不关乎自己的形象啊?再说了,”她把枪别回背上,低着头边理白狼沾了雪的尾巴边说,“白狼可是个靠得住的人,我忘了,他会忘?"
“哎,更正一下,是兽。”白狼缩了一下尾巴,看着有点尴尬但还在笑的黛金,又别过头去。
高卢来的小狼,这么热情?我才和她呆了半个月啊...
不行,怎么着她是以我为模子刻的,不可以有更多想法了,做一个好搭档吧。
三支枪,AR57,H416,MPX在他的背上晃,这都是射击训练的武器,但由于天气冷,弗拉德伦担心把导气管冻住,决定从松林靶场取回来。
至于黛金的伤寒,可能是她在柴房里接触到了老鼠碰过的东西。谢天谢地,白狼的免疫力超群,除了腹了一天的泻以外再没有任何异常症状。
“还好你没病,否则我躺着不能言语那会儿就没人管了。”黛金昨天退烧后第一句和白狼说的就是这句话,他很奇怪,自己又多做了啥?弗拉德伦说让他看住黛金,他就照做罢了。
“嗯,你前天发到40.8摄氏度,倒霉的是两个医生去给某个特遣做取子弹的急救手术了,弗拉德伦急得去摇营地里的军医,大雪封山,他去了四个小时,我就呆在这房里,没暖气没壁炉,冷啊!——额头上的毛巾我翻了几十遍吧,怎么就是不退烧呢,到最后后我都急哭了..卡莫纳,或者说整个苏梅克星恐怕只有我们两个兽人,死一个怎么办…急啊,用水把你身上擦了个遍...”
黛随即就开玩笑似的请白狼吃了个毛栗子。“我的全身岂是你能随便看的?"然后抱住了白狼,把脸埋在他脖子下面的毛里哭了。奇怪,真奇怪。
白狼到底还是挺单纯的。
“开动喽。”弗拉德伦从地窖里取出了一些东西,“是空降兵参谋部一个老同志邮来的,鱼子酱!两个小鬼没试过吧?”他神气活现地用自削的木勺挖了一勺,它们在白炽灯光下像黑珍珠似的,但小老头儿把它们放在了左手虎口上,“听说有点品位的是这么吃的,但你们…”他咽下虎口上的“黑珍珠”,“爪子上有毛,可能会脏,想怎么弄随你们便喽,这东西不稀罕。”
弗拉德伦翻了翻两个包袱,最后提起一个,“香肠和鹅肝罐头。剩下的我拿走到营地去,和分队长打打小牌。你们随便。”
终于肯喝几杯了?白狼试探性地问有没有酒,得到肯定的答复:在厨房屋梁上。说完这些弗拉德伦就走了。不一会儿白狼爬上屋梁,取下了半瓶"云雀"伏特加和"祖布里"白兰地。它们都装在很考究的私酿绿玻璃瓶里,一个瓶子大概可以装一升多。
“唉,”他叹道,“没有天朝的白酒或者大米酿,真是一件令人扫兴的事,那些东西我在弗雷德那儿尝过,人间至味啊。”
炉子里有一条已开始发焦的长面包,他用面包刀片下了中间几块厚而软的递给黛金,然后去翻留下的包袱,是香肠和鹅肝,居然还有碎干酪。
“白狼哥,你不要面包中段吗?”
“反正是面包,我才止住泻,吃焦的对胃好。”
“开始炭化了。”
“小兵油子,碳基生物吃点炭有什么大不了的!”白狼使劲抓了抓黛金的头,黛金把嘴撅起来了。“好啦好啦,这香肠中段软点留你,鹅肝是…
“高卢也有,我还是不…”
“想家的话就全拿去吧。”他打开罐头把鹅肝倒在一个盘子里,端起盘子搁在餐桌上,自己拿着酒去了门外面。
早在苏醒的第一天,白狼就知道自己受过重伤。具体怎么伤的,他忘了,只记得是在矿区争夺完理想国之后从悬崖上掉下去,树杈在血色的夕阳下是乌黑的颜色,分割着不断远去的、旋转着的天。肯定是被植入了什么东西得以保全性命,因为他睡觉躺下时感觉到腰椎的硬物,摸过去是凸起的插口。无视插口安心睡觉这个技能,他还花了四天才掌握。
现在,他只想逮着机会使劲放开了喝。
白狼用面包夹住香肠和一点干酪皮,咯嘣咯嘣地嚼,鹅黄的灯光映在雪地上,屋檐和树木都仿佛在流动,因为雪在随风斜飘而下,而它们是静止在这无限延伸的长河里的,就着半口东西,他仰脖呷了些酒。真好,辣舌的酒精味过后,是一股较浓郁的果香和橡木味,甘冽,棱角分明,优雅。
昨夜,你记得,风雪飞旋:
险恶的天空笼罩一层幽暗
遮住云雾后发黄的月亮
像夜空苍白的斑点
……
啊,请看看窗外:
在蔚蓝下,如绒毯
灿烂耀眼在原野铺展
…
谁写的?白狼被酒精烧得“短路”的脑袋里蹦出这几句话,又念出来。
Pushkin。
啊哈,那个特维拉诗人啊,是1830年,还是1850年写的?别问自己这些啦,中学时代好多东西,他都“还给老师”了。
白狼的胃里像火在烧,他看不见的地方,在弗拉德伦卧房床底下移动终端的核心处理器里,无形的电信号在传向他的头颅中的那个一节五号电池大的旗帜模块,模块在不控制受体意识的情况下刺激神经系统调兵遣将,使脏器大量分泌乙醇脱氢酶,试图压下已经完全超标的酒精浓度...
“这个…也干了!睡觉去。”
白狼大口地喝起半瓶"云雀"来.
〈〈〈侦测到血液内酒精浓度已达2.6%
〈〈〈指令:大量分泌,LV.5
〈〈〈模块执行中
〈〈〈响应失败,侦测到已达极限
〈〈〈按原定速度分泌
谁能想到这个模块本来是用来造就“超级战士”的,到了白狼这儿就拿来解酒了呢。
四十多分钟后,白狼推开门,黛金已经享用完了美餐,刚刚普希金的诗句洒在雪野的寂静里时,她作为前文科生,非常惊奇为什么他也懂这些,在门口听了大约五六分钟,现在正端着碗盘要自己洗。
“我...我来..——”
黛金见白狼喷着一股酒气感到很惊讶,就放下了盘子扔在水池里。白狼恣意地拧开水,用海绵沾上祛油剂胡乱擦了一阵,然后关掉水龙头拖住黛金,“我们回家,回家…嗝!”
“白狼你干什么呀,你喝了多少啊,全喝完了?!”
“就一升半怎地,半加仑……嗝。”
“四十五度啊,还有九十六度的生命之水呢!”黛金很怕,不知道酩酊大醉的“敌人”发起火来会不会把她撕成碎片,就像撕碎一个科伦兵一样。
白狼拖着黛金的袖子,一晃一晃地回到卧房。“你准是把烈酒当清水喝了,醉成泥巴了!”白狼哈哈笑着坐到床上扒掉羊皮大衣,“你去把灯熄了吧,唉哟,累死了,上来,休息一会儿,啊嘿嘿嘿嘿…”
黛金不明所以地拉灭了灯,怯生生把提前准备好的餐刀放在床头柜上,脱掉指挥官作战服和外裤,钻到毯子下面来。
“我刚刚背的那什么....我的家啊,我们的卡莫纳,就…”白狼嗷了一声,“冬天*/……~@うБС≡#…就这德性,…美不美啊?那些科……的烧逼*…啊,一来,什么都炸了,狗娘养的…”
他哭笑不得似地干嚎了几声,黛金可怜地把爪子放到白狼的头上,这北军之前受刺激大了。天知道他会干什么事。“我..我..家的葡萄园儿…我的爸爸妈妈,…”
他忘了自己家已经不复存在小院儿里,以前只有一棵苹果树和几棵桃树,还有醋栗,压根就没有什么葡萄园儿。
他借着洒劲儿唱起了军歌。“卡莫纳卡莫纳卡莫纳,你是东欧罗巴的一颗星…”白狼的脸已经全红。“…把南蛮子打到海里去!把他们的头都塞到腚眼子里,我操了!”
黛金听到这一番激进的粗俗得要命的话,有点倒胃口,但至少他是会全心全意关心自己的。
“上哪里去找妈妈,哪里去找妈妈…喔喔喔…”
疯了,这是。
“至于你,我的老妹儿,你和我接触过的那些畜生不同,我要让你过得舒舒服服的,像躺在棉花里…嗝。”
“白狼怎么一下子就呆了,”她小声地埋怨加感叹着,“训练的时候装枪AK少枪口,你凶的样子没喽...原来是硬汉柔情啊…”
“崽子嘲讽我,是吧?!”
白狼突然摁住黛金,脸上像发热病一样已经红温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开什么玩笑呀,我知道你不会伤…”黛金仍觉得不妙,伸爪去够餐刀。
“我觉得,”他带醉意的眼睛里再也遮不住疯狂的神色了,“我们可以好好玩一…”
“咚!”
弗拉德伦握住那两个空空的瓶子撞开了门。“白狼,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压着黛金,胡闹什么?!”
弗拉德伦上前去抓住白狼的后脖子肉就把他从床上扯了起来。“你醉了,就别和方丹同屋睡!”他像把寄居蟹从壳里揪出来一样,把白狼拉出了房间。
这场醉酒引发的闹剧,高潮刚刚开始就结束了。
第二天早晨
“我告诉你,不管对面是谁,只要是喝多的男的,你都应该离得远一点。”弗拉德伦扛着一根打断的扫把,心事重重地说,“否则,你就被他糟蹋啦。”
“但他大概也不会乱做出格的事,这家伙好老实哦,”黛金把尾巴藏回毯子下面,“您这扫把是怎么回事?”
“昨晚你可能没听见?你那干哥哥,大发酒疯,上蹿下跳,摔了我的套娃,打坏了木板墙,最后抄起我的大马刀一顿空翻,太恐怖了,硬生生劈开了一顶SH18钛盔,像削西瓜…还学各种动物的叫声,鸡牛羊猫狗,最后蹲坐在桌子上嚎。我追着他打,最后他就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呀,都把杆打断了,他怎么样?”
“现在靠在外面发呆呢,我通知了马里亚姆,因为他一醒就说全身要散架,好像是整个装甲旅的人从他身上踩过去了一样。”
白狼还是头昏。
弗拉德伦边清扫一地的东西一边骂他酒鬼,迟早会掉到冰湖里变水鬼。狼兽从地上爬到院子里,扒在栏杆上絮絮叨叨地哭着把各种骂人话都送给了自己,并且说酒精把什么都毁了,把精虫都勾上脑了,自己不能再这样消沉了,说完,他就趴在那里又打上了鼾。
白狼泡酒,真可怕。
弗拉德伦考虑让他们两个自立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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