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亓蜚攻打商余城冰水联姻破碎后,冰楚夕陷入焦灼,日日忧思树敌增多冰族如何生存。纵观全局,风族归顺火族,四族鼎力,如今与水族联姻失败关系破裂战事紧张,而冰云轩的天祈日益强盛,肯定会扩大版图,冰族当首选。火族与冰族几百年的恩怨,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化干戈为玉帛。如此想来,四海之内皆是敌人,冰族危矣。
冰楚夕越想越头疼,可偏偏还没有信得过的耳边人,心中的忧虑都没有人可分享。朝中文武百官各个见风使舵朝三暮四,见冰云轩建立的天祈日益强大都开始后悔将冰云轩赶出冰族,都觉得如果冰云轩留在冰族,那日益强大的就是冰族而不是天祈了。而那些有主张的人,要么避之不及,要么听之任之。比如,翰林院的编修温嘉瑾,自从刘路死后,温府在苏文和林晞的求情下逃过一难,但在官场上却如履薄冰。自冰楚夕带兵包围温府,君临县衙来了一个中央官员担任县丞一职,而翰林院也多了一个编修。温嘉瑾知道,冰楚夕这是在架空他的实权,这也意外着此身他的仕途注定不顺。
刘路有句话说得没错,他给冰楚夕做官还不如老死君临。可他这时候辞官,就刚好正了冰楚夕的下怀。很明显,冰楚夕之所以多设出一个编修位置架空他的权力,就是为了他知难而退。所以,他更不能辞官,他不但不辞官,他还要表现出积极向上,让冰楚夕无可奈何。事实上也是如此,温嘉瑾在翰林院勤恳向上大展身手,让冰楚夕无可挑剔。可即便温嘉瑾才华横溢,他却似乎只会誊抄修改编纂史书,朝堂政事方面却一概不知,谏言献策就更指望不上了。
但冰楚夕知道,他那是在怨恨他,只要有关朝堂要事他都会避之不及,即便不利于冰族发展。而国舅爷林宠,他的舅舅,只知道一切都服从他听从他,可他真的没有自己的想法吗?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可他就是毫无异议,毫无异议,还是毫无异议。
在这种淡漠无情的环境下,连冰楚夕这种性情凉薄的阴间厉鬼都待不下去了,连他这种已经死了却渴望生的亡魂都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都开始琢磨自己为什么还要爬出来淌这一趟浑水。连鬼都逼疯了,更何况是人。冰族原本正义的人都被逼疯了。人都疯了,国家生死存亡又有何意义?这种观念慢慢在冰族清醒人士身上攀爬,让他们窒息而死。
可即便人鬼皆疯,冰族的历史却还是要前进的。冰楚夕选择了火族怿王,如今佟怿燮理阴阳充当摄政王角色,比起明里派遣外交队与火族执政者谈和,找一位具有实权说得上话却不处于执政者之列的皇子暗里商讨同盟更有益处,一来,不是正式的国与国之间联盟,那便不会波及到国家利害,二来,不会因为与火族联盟引起冰族百姓的不满。分析好对策,冰楚夕就不惧艰辛不远千里从冰族北都来到火族西都寻找佟怿。佟怿知道冰楚夕不会平白无故来找自己,但也没有当即点破,反而叫人端上好酒好菜伺候。
随着酒足饭饱,冰楚夕也一波三折地引出了此行的目的。虽然从始至终佟怿一直表现着彬彬有礼,与冰楚夕也相谈甚欢,可当冰楚夕提出自己的请求时,佟怿却让他失望了。佟怿作答:“自古以来,冰火两族水火不容,冰王不愿充当恶人寒冰族百姓的心,便请求我出面让火族无偿照拂冰族。可我这么做,难道不一样会寒了火族百姓的心?还是说,冰王觉得,我不过一亲王,左右都是臣子,无需顾忌民心?”冰楚夕被问得有些哑然,佟怿继续说,“我知道冰王心系冰族社稷,担心水族和天祈联手攻打冰族。也承认,我是最佳人选。毕竟,我不是太子,可我秉钧持轴,掌握火族各城人脉,可以间接控制各城。”冰楚夕眼前一亮,以为佟怿会帮助自己,然而佟怿的下文直接让他脸色一沉,“但我就是不愿意帮你!”
“你冰楚夕还没掌权开始就接近我火族,将我火族搅得乌烟瘴气。且不说国家方面,就于我,你知道佟启想要报复我母后,便接近佟启帮助他扳倒国舅府,你害我没了母亲、舅舅、弟弟,姐姐疯癫,害我家破人亡,母族一带尽死于非命,我都恨不得你死你还敢来请求我帮你?你是觉得我佟怿痴傻,还是认为我大度可以做到不计前嫌救你于水火?”佟怿冷若冰霜地质问道,冰楚夕自知理亏只好作罢。
腊月二十四,新月客栈,冰云轩和亓允看着桌面上简单的五族舆图,商讨着对策。冰云轩指着乌河分界线上的商余城,说:“商余城背乌河而建,乌河是冰族抵御水族的自然屏障,冰族失去商余城就好比失去避难所。现如今亓蜚攻下商余城,军备充足可长驱直入,反之无异于将自己暴露于冰族军队面前。冰水两族相望于乌河,乌河有长江之险得以庇佑两方。而亓蜚攻下商余城,在商余城插下旗帜……”冰云轩说着,用毛笔在商余城地界画下一面旗帜,继续说,“那便意味着,水族多了一块板块,在冰族。”冰云轩一边说一边圈起了商余城,且着重讲那块板块在冰族,亓允很快理解了冰云轩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商余城虽然成为了水族的版图,但与水族相隔乌河,便是孤立无援?”
冰云轩点头:“嗯,商余城南靠乌河,东临黄海,北接锦书城,往西与月澜城相邻,再往西便是火族西川城。亓蜚攻下商余城,如果没有周边城池互通,单凭与乌河相隔的水族是难以取胜的。所以,亓蜚要么失去商余城,要么拿下商余城周边冰族城池打破孤立无援。”亓允认为冰云轩言之有理,点点头,后又说,“所以说,皇兄一早就计划好了。”
“现在看来,应该是这样的。”冰云轩往西川点了一点墨水若有所思,亓允的声音继续响起:“那是我误会他了。”语气带着几分自责,冰云轩又在西川左上角的天祈念青城点了几点,后见亓允不吭声才将目光落到她身上。见亓允脸上忧郁,神情自责,冰云轩放下毛笔,附上亓允的手,安慰道:“他既然有意为之,又怎会怨你?况且你本就不知实情。我虽然算到了他会攻打商余城,但我也没料到他会做出天水合并的决定。他高瞻远瞩,你一时没有识破也正常,更何况他是拿你的未来做赌注,你有气于他也情有可原。我倒是低估他了,他远比我想象中的更大胆,下注这方面我可真不敢赌。”冰云轩与亓允说了心里话,亓允赞同地点点头,亓蜚确实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大胆,好就好在,他从小韬光养晦积累了不少民心,水族百姓愿意相信他,跟着他。这倒也是亓允自己局限了,小时候的韬光养晦厚积薄发于亓蜚而言一直都是前进的动力,而她却早忘了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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