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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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还是夏天，屋内却好像冷得人发抖。

空荡、寂静而无声。

连带着内心的的情绪溃然一堤。

先前压抑的太久太久，时时刻刻绷紧了的那根防线在此刻轰然断裂。伴随着汹涌而来的情绪止都止不住。

张极：苏新皓

很小心翼翼的一道声音响起。

张极其实并不能很好理解发生了什么。对于醉酒的人来说，一时兴起，想做什么便做了，以至于平时小心翼翼维护的安全线被毫无防备地越过了。

他潜意识里，觉得苏新皓在难过地哭，难过到他胸腔里跟着要窒息了。

他抬起一双手想要擦拭对方的脸，却被苏新皓躲过。

张极：为什么哭？

为什么呢？

苏新皓想。

因为那道窗户纸被捅破了啊，弟弟。

而这是不可以的、不好的、浑浊肮脏的。

张极：你…你别哭好不好？

张极有些慌乱地想要站起身去抽纸巾，然而并不清醒的他连路都走不好就又要倒下去。

苏新皓本能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没再前进一步。

苏新皓：张极……

他懦懦着唇，几乎是努力压着那股声音的颤抖。

苏新皓：你醉了。

张极：没醉……

话是这么说，张极却又看到眼前好像是出现了两个苏新皓。

不过两个苏新皓都没有抬眼看着他，低垂着眉眼，沉默又难过，那截皎洁如玉的脖颈露出来像尊上好的玉，让张极觉得明明哥哥就在眼前，但又好像离得很远很远的样子。

他走向哥哥，对方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后退。

张极：你为什么躲我？

这避之不及的态度一下子就和之前那副态度一样，每一次都会将张极的内心刺痛，难过好像哗哗的水龙头一样停不下来。

苏新皓：你醉了。

苏新皓瓷声道。

他伸手抹了把眼泪，努力平复着突如其来崩溃的情绪，深呼吸了几口气。

他这才抬眼看向张极，眼眶红的不像话，一向温和柔软爱笑的眼睛里头盛满了淡淡的疲倦和忧郁。

苏新皓：去休息吧，睡个觉

苏新皓：睡个觉醒来说不定就都好了

他扶起张极，对方刚才对上他的眼睛时就愣住了，也没有再耍酒疯似的反抗，格外乖巧地任由苏新皓把他送到了房间里。

他乖乖地躺床上，苏新皓沉默着给他盖好被子，身上一贯淡淡的柠檬香让张极说不出的心安。

苏新皓：睡吧

苏新皓内心里乱如麻，一时间也并不知晓该如何面对张极，好在对方是个醉鬼，少了几分面对的难堪。

他转身欲走，衣角却被那双手扯住。苏新皓望过去，张极那双黑熠熠的眼眸巴巴地望着他。

明明对方意识还被酒精麻痹着，是混沌的。

但苏新皓看着他眼睛里那明晃晃的脆弱和不舍，心里奇异地升腾起了密密麻麻酸涩的感觉，像他之前逢时令买的橘子，泛着难言的酸苦味。

张极：苏新皓……

张极迷迷瞪瞪地感觉自己是要说些什么的，但是脑子好痛好混乱，一下子他就卡壳了。他直觉那是非常重要的话的，但是……但是怎么就是想不起来！

他皱起眉头，在眉心间形成了深深一道“川”字。

苏新皓叹了口气，温和地将自己的衣角从他手中扯出来，明明是轻柔的缓慢的动作，却带着分不可言说的坚决。

苏新皓：你需要休息，张极

苏新皓：有什么我们睡醒再谈吧

张极其实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看着哥哥那温和却不容拒绝的神态，话语又被压下了，他乖乖地闭起了眼睛。

苏新皓最后看了他一眼，见对方闭上了双眼，这才不再收敛，转身出了房门，浑身上下沉默的难堪就这么蔓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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