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膏药

——

苏新皓最近睡眠质量是越来越差了。

正如今夜。

他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是在睡觉，梦境里一片浑浊，他就孤零零地抱着自己打转。

腰间传来淡淡的刺痛感，连带着整条脊椎都疼，仿佛细密的数不清的针扎下来一般，他要喘不过气来。

苏新皓于是猛地一下疼醒了。

他本来也没睡熟，腰病一犯就疼醒过来，双眸微微失神，他难耐地哼了一声。

因为他此刻动弹也疼，不动弹也疼。

张极睡眠质量挺好的，浑然不觉同床的人如今正难受着。往日里苏新皓有时候也会细细麻麻地疼，但不知为何今天的痛感比往日强烈一些。

他于是手紧紧抓着被单，几乎一直是睁眼到天亮。

……

张极：苏新皓？

张极：你昨晚没睡好吗？

张极今天睡得好，起的也早，转头就看见哥哥眼底下的乌青和眉眼间透出的淡淡疲意。

不知道是不是张极的错觉，他觉得苏新皓脸色也不大好。

苏新皓：啊，就是做了个噩梦

苏新皓不欲多说，简单一句话带过。

他犹豫了一下，不是很想动弹，于是对着张极道。

苏新皓：我今天不太舒服，想多躺会儿

张极愣了一下，盯着苏新皓从上到下扫视一遍。

张极：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吃药，或者去看医生？

苏新皓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是想说去他常去的那家医院，再找那医生看看现在他的腰病是什么个情况。

不过如果要在瞒着张极的情况下自己去医院，目前稍微有些许的困难。

于是他放弃。

苏新皓：我就是有点头晕，躺会就好了

张极：是昨晚吹到风了？

张极看了眼没关严的窗子，通了条缝进来。

苏新皓懒得多说话，嗯了一声又闭上眼睛。

他现在真的特别特别困。

张极见他一脸的疲惫，也不打搅他，只是动作轻巧地翻身下了床。

他回头看了眼已经闭着眼睛的哥哥，小声地道。

张极：我给你煮点东西

……

等到张极做好面端进房间，就见苏新皓眉头紧锁，神色恹恹。

张极：吃点东西，暖和下胃

苏新皓：我……

苏新皓：不想吃

苏新皓在大脑疯狂思索着如何在不告诉他自己腰疼的情况下拒绝起身。

他是！真的！坐不起来！！！

苏新皓感到格外地为难。

张极：好歹吃一点

张极哄道，他看到苏新皓确实是一脸的抗拒，可是不吃早饭容易犯胃病啊！

苏新皓：我不想吃，待会睡醒吃

张极：先吃了再睡也行啊

苏新皓：……

苏新皓真的服了。

于是他破罐子破摔道。

苏新皓：我起不来

张极：？

苏新皓：腰疼

这话一落，张极真真地愣了。

他搁下碗筷，凑到苏新皓面前，有些紧张地结巴起来。毕竟从前苏新皓就一直有腰伤，练舞的人嘛。

他的担忧简直要溢出来了。

腰伤和头痛也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头痛可能是不小心着凉导致的，腰病这可是苏新皓从前就有的旧疾。

张极：你……你怎么样？

张极：很疼吗？

张极：起不来身……那就先别起来，好好躺着

张极：要活络油吗？我…我去找！

苏新皓见他那样，腰间传来的疼感好像都突然减轻了一些，他弯着眉眼道。

苏新皓：不用

苏新皓：你帮我贴服膏药就成

苏新皓：在我的行李箱里，你找找

张极赶忙去翻，还好苏新皓放的不深，打开就能看到。

张极：你随身带着这些膏药？

张极：一直很疼吗？

张极看到一大袋的膏药，有些无措，他好像一直没发现过。

苏新皓知道他会瞎猜，于是轻描淡写道。

苏新皓：没有，很久没犯腰病了，这些都是以防万一的

苏新皓：没看到我那还有好些常备的药物吗？

苏新皓：你要是缺什么药，也可以我那拿

张极没说话，走过来掀开被子，苏新皓乖乖地趴着。

苏新皓：可能是昨晚翻身扭到了吧，我都好久没感受过这种疼痛了哈哈哈

苏新皓感觉背上一凉，张极已经撩起他后背的衣服了。

苏新皓叹了口气，他其实本来不想暴露出一丝一毫的伤病的，奈何同在屋檐下，纸里终究包不住火。眼下只能往轻了说，腰病的事他不想任何人知道。

少年人的腰身单薄一片，一截细腰白皙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张极呼吸都不敢大声，他轻轻用手一碰，感觉很滑。

那点子狭昵的心思此刻又忍不住冒出来，心尖里暗中滋生的许多恶念疯长，张极甚至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握住他半边腰了，他好像有些控制不住想去从上到下的抚摸。

“你在干什么？张极？”

内心里的声音响起，张极恍然发觉自己脑海里想些什么东西，垂下了眼，有些愧疚。

哥哥还腰疼着呢。

他撕下膏药的包装，轻轻碰触着苏新皓的肌肤，一寸，又一寸。

张极：哪儿疼？

张极：这吗？

张极：这？

张极：还是这里？

他没敢用力，蜻蜓点水般划过一寸寸肌肤，手指有些粗砺，惹得苏新皓身体都战栗了一瞬。

好似有丝丝电流顺着脊背划过，苏新皓身子都抖了抖，闷声道。

苏新皓：左侧那儿

张极：这儿？

苏新皓：对

张极有些恋恋不舍这个手感，不过他也心疼着哥哥，手下动作毫不犹豫地贴好了膏药。

苏新皓：OK，我躺会儿就好了

苏新皓把衣服扯回去，觉得有一丢丢的尴尬。

张极：所以，头痛是假的？

苏新皓：……

张极：做噩梦呢？

苏新皓：……

苏新皓：不是……

苏新皓觉得自己的辩驳有些苍白，又不开口了。

张极叹了口气，对上他的目光。

张极：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什么都爱瞒着我？

离开也是，如今也是，好像自己从来就没有在对方的规划之内。

永远都是谎言。

永远都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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