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九、护短

自方晴至此，目光便一直落在阡墨的身上，至于那个高傲的仿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楚小公子，却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施舍。

众人算是看出来了，这是摆明了要护短啊。

方晴根本不在意旁人怎么想，她强势地在洛红虞面前将这件事揽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她身边的人，谁也不能平白欺负了去。

阡墨：“晴儿…”

阡墨压着嗓子，眼尾又红了。

那委屈巴巴的小模样，看得方晴心头一颤，不由得就想摸摸他的头，事实上方晴也确实这么做了。

这下子，阡墨不只眼尾泛红，连带面颊上也泛起了红。

阡墨：“我…我错了…”

方晴：“嗯？”

阡墨：“我不该一时冲动…”

方晴摇头。

方晴：“善良有尺，忍让有度。人待我何，亦待人何。不是你的错，莫往自己身上揽。”

阡墨喉头滚动，霎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方晴的眼神已经软的不能再软，身体微倾，附在阡墨耳旁道。

方晴：“莫担心，我自会与你们做主。”

看到阡墨紧绷的神情终于松缓下来，方晴这才慢慢转身，目光在触上对面傲慢的少年时，瞬间变得犹如凛冬的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方晴：“戈葳。”

方晴轻启口，声音中亦蕴着无尽的寒意。

戈葳：“是。”

方晴：“寻衅滋事，破坏安平街安定，当如何处置？”

戈葳抬眼看向方晴，方晴神色极淡，眸子里似漫着茫茫雾霭，让人瞧不分明，戈葳不知怎的竟生出几分胆寒。

戈葳：“当…过五狱，受万虫啃噬…”

方晴心中一愕，面上却无丝毫变化，她没有想到会是如此重的刑罚，怪不得没有人敢闹事。

方晴：“那还等什么？”

戈葳迟疑了一瞬，遂冷声喝道。

戈葳：“将天璇门闹事的一干人等拿下。”

耳旁瞬间响起数道破空的声音，那少年和他身旁的侍从都还未反应过来，就已被四下里窜出的守卫们用袖中短剑抵住了喉咙。

少年骇然变了脸色。

楚奕：“慢着…”

楚奕：“…方才…方才他们也动了手，为何却只问我们的过错，你们这般处事，岂非不公？”

方晴：“不公？”

方晴冷笑。

方晴：“你跑到千机阁的地界上，公然抢别人手里的东西，还敢叫嚷不公？”

方晴：“既然你母亲没有管教好你，那么今日我便好心教教你，也叫你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任你招惹，更让你记住，千机阁不是你天璇门的后花园，容不得你放肆。”

楚奕：“你…”

少年脸色白了青，青了红，颜色数变，然后突然撇过眼不去看方晴，而是将眼角的余光投向一旁的戈葳。

楚奕：“我母亲与你们阁主也是有些交情的，你胆敢如此对我，我母亲定饶不了你。”

戈葳叹了口气，以一副不省心的口吻道。

戈葳：“楚小公子，若非看在令堂的面上，你以为你此刻焉能完好地站在这里？”

少年一噎，那双盛气凌人的眼睛里终于流露出丝丝畏惧来。

楚奕：“我…”

戈葳不等他再说什么，挥了挥手。

戈葳：“带走。”

楚奕：“等一下…”

少年急声道。

楚奕：“我，我知晓…安平街的规矩里还有一条，柯老板店里所有损坏的东西，我愿以十倍的价钱赔偿…”

戈葳睨着他。

戈葳：“二十倍。”

少年愕然瞪大了眼，却又不敢反驳，抖着声音应道。

楚奕：“…好。”

戈葳看向方晴，方晴勾着唇角冷笑，却也没真的想把那少年怎样，遂松了口。

方晴：“什么时候拿到钱，什么时候放人走。”

戈葳笑了起来。

戈葳：“是。”

戈葳：“那就请楚小公子在千机阁暂做休息，千机阁即刻便往天璇门送信，相信很快便会有人来接你离开。”

少爷顿时便急了。

楚奕：“你，你们敢扣押我？”

戈葳却不再理会他的叫嚣，兀自让人将他们主仆一行人押了下去。

方晴转身望向阡墨，唇角掠起的笑容冲散了面上的阴晦，目光盈动如温润的暖玉，在阡墨脸上一转，而后下移，落在阡墨紧握着匕首的右手上。

不等她开口，阡墨已经把匕首递了过来，眼睫垂着，躲避着她的目光。

这就是碧水么？

除了好看，也瞧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方晴并没有伸手接。

方晴：“喜欢？”

阡墨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问的什么，轻轻瞥了眼匕首，摇头。

阡墨：“华而不实。”

这小子倒还有些眼光。

方晴脸上的笑意瞬间又加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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