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绒布拉开,露出里面那张阔大的地图上,地图已经重新改制过了,庆国黄色的疆土正在不停地向着东北方延伸,而她的身下身后除了那些荒原胡地之外,已经尽归己身。庆国疆土延伸的势头十分迅猛,东北方的北齐虽然看上去依然是个庞然大物,但在庆国这头野兽的面前, 却显得有些臃肿不堪。北齐虽然也是新兴之国,但却不止继承了当年大魏的大片疆土,同时也继承了大魏已然露出腐朽味的官僚机构与风气。
范瑄看着那张地图,听着不停传入耳中的讨论之声,身处庆国的权力中心,才第一次感受到庆国强悍的行事风格与狂野的企图心,不免在心头叹了一声,北方那朝廷毕竟犹有实力,再看海棠朵朵与那位皇帝陛下的念头,这天下战乱一起,这天下黎民不免又要遭殃,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恢复过来。
她虽不是悲天悯人的和平主义者,但对于战争这种事情,实在是兴趣乏乏。
皇帝此时正在与几位大臣商议国务要事,间或听到几句大江堤防之事,又议及年入还有那些小诸侯国的岁贡问题,这些事情范瑄自然不会插嘴,就算她心中有想法,此时坐在“老虎凳”上,也不会多发一言。
众人有意无意间,就将她遗忘了在御书房的一角,所以她才有闲暇心思,看着那张明显经过改良后的地图,仿佛是在发呆。
忽然间,一个词蹦入了她的耳朵里--内库!
皇帝将自己留了下来,果然不是给个凳子,赏个脸面这般简单。
“诸位卿家都知道,内库虽然名为内库,但却牵连着诸多要害。”皇帝恨声说道:“这些年内库搞的何其难堪,新历三年的时候,疏浚南方河道,又遇北方降寒,朕下旨内库向国库调银,哪里知道.…广惠库竟然连银子都拿不出来了!”
广惠库是内库十库中专司贮存钱钞的库司,金银却应该是放在承运库中,皇帝生的这个气似乎是生错了对象。但不论怎么说,承运库与广惠库都是长公主与户部方面共同协理,虽然这十年里,户部根本不敢说半句话, 户部尚书范建还是赶紧站起身来请罪。
皇帝挥挥手,根本不正眼看他,继续说道:“新政无疾而终, 但朕决意在内库上做做文章,不求回复十几年前的盛况,但至少每年也要给朝廷挣些银子回来。”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高,语气也并不如何激烈,但内里蕴含着的威势,却让诸人不敢言语:“皇妹回了信阳,总归要个拢头的大臣来做这件事情,你们有什么好人选,报与朕听听。”
御书房内这几位大臣与皇子都知道,这不过是个过场,京都里早就知道,陛下属意的人选正是此时安静坐在后方的范瑄,而陛下先前“借车发挥”,大力扶范瑄上位,不外乎也是先给臣子们表个态,不要在待会儿的内库主事人选上唱反调。
但众人也知道其实内库的情形远没有皇帝所说的那般糟糕, 每年由江南各坊输往北方的货物,少说也要为朝廷挣几百万两银子,如果不是内库那些非常隐秘的生意支撑着,庆国也没有足够的财力四处拓边开土,一时间对于范家生出了隐隐嫉妒之心。
不过既然陛下显得如此不满,想来日后不论谁接手内库, 只怕每年都要头痛上缴的银钱数目。
想到此节,众臣才将嫉恨的心思淡了些许,但纵是如此,也没有人愿意在此时提议范瑄--这是脸面问题,也是经济问题,内库再如何难打理,主事之人每年捞的油水不会少了去,这些大臣们每年也要从信阳方面获得极厚的打赏,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众臣不说,范建碍于身份, 自然也不好提名自己的女儿,御书房内一时竟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皇帝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了茶杯,浅浅啜了一口,脸色如常,却没有人发现他眼中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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