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眼神。
明明看起来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眼睛却没有丝毫的纯净天真,反而好似深渊,一眼望不到底,让人看不穿,猜不透,又忍不住沉沦,想要一探究竟。
整个人如同陷入在一场盛大的孤寂中,冷漠的做着人间的看客,不悲不喜,心无波澜。
相柳感觉有点毛骨悚然了。
那是一种野兽在面对比自己更强大的敌人时的直觉。
他的对面是一只比自己更强大,也更可怕的毒蛇。
他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似乎随时准备露出毒牙,喷出毒液,把他一口吞下。
他必须做点什么来打破这一切。
听到相柳开口,李承泽突然笑了出来,收起了自己身上的压迫感,仿佛刚才只不过是相柳的错觉,其他人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这是一场专门针对相柳一个人的狩猎。
李承泽眉眼弯弯的凑过去,笑容很真诚:“你可以叫我李承泽。”
不顾墨旭他们的反对,李承泽坚持要让相柳走在自己身边,旁若无人的走过大街小巷。
少年看了看狼狈不堪的自己,又看着打扮的如同仙童的李承泽,难得生出来了一点自惭形愧的感觉。
李承泽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给了墨旭一个眼神,等到了他们入住的客栈,手下立刻拿出来了换洗的衣服,相柳被他们带去梳洗。
等到相柳出来的时候,他被直接带到了李承泽的房间,他也是刚沐浴完毕,正在吃一盘葡萄,而墨旭则在后面细心的给他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雪白的衣服他穿在身上似乎有些宽松,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茉莉香气。
李承泽甚至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微微向后仰着头,整个人有一种莫名的柔软与乖巧,像一只被主人精心照顾的很好的猫。
这才像个被宠爱的小孩子的样子嘛。
听到相柳进来的声音,李承泽懒洋洋的开口:“坐吧。”
李承泽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相柳,少年一袭白衣,白色的长发披在身后,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好歹是有个样子了。”
看到李承泽这副漫不经心的淡然样子,相柳也不打算试探了,直接开门见山:“你为什么救我,是想让我做你的妖仆,为你卖命吗?”
墨旭忍不住开口:“你知道这个机会是多少人挤破脑袋也求不来的吗?能做公子的手下是你的福气。”
相柳冷笑一声:“我不稀罕。”
“你!”
“墨旭,”李承泽轻声开口阻止了他,“要有礼貌。”又恢复了那副深不可测,不辨喜怒的模样。
相柳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他的真面目了。
“我从来没有说过要把你收为奴仆,也不会和你订下什么不平等条约,等到你身上的伤口痊愈,你随时可以离开。”
“我可不相信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李承泽施施然的站起来 :“能让海底妖王欠我一个人情,这可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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