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得遇高人

话说就在子城的城墙根儿，搭建有一间破瓦房。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穿着一件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的破袍子，正撸起袖子在叮叮当当地箍桶。

刘凌提溜着蜜饯漫步而来，刚走到破瓦房前面，只感觉身后一阵风袭来，“哎呀”一声，就被撞到在地。

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大个子一手拿着个葫芦，高高兴兴地跑了过去，嘴里还喊着：“师父，师父，你看我弄到了什么？安溪的曲斗香，十年的老酒。”

这时候刘凌在地上刚爬起来，正是一肚子气，那大个子背对着他，他看不见脸，只能看见那箍桶的老头儿。却见那老师父一眼扫过来，神光如电，心中一惊，身不由己的又连退了好几步，心中骇然：“这老头子的眼神儿怎么这么凶？莫非是潜藏在这里的江洋大盗不成？”

就这一瞬间，老头眼里的神光一敛，竟猥琐地笑了起来：“是吗？长庚，好徒弟！快快拿来，师父肚里的馋虫早就等不及了。”

这中间的转折实在太大，一时间把刘凌给看愣了，以为自己看错了，慌忙又揉了揉眼睛。那老头一把拽去葫芦，用嘴咬去木塞儿，墩墩墩就连喝几口，然后又吧唧了一下嘴，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味儿。那大个子这时候才扭头看见了刘凌，朝他笑了一下。

刘凌大怒，你撞了我，不但不道歉，还冲我笑？这是什么逻辑？突然觉得眼熟，定睛一看，这不是昨日吃白食那厮嘛？

好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啊！刘凌心头一股怒火，眼看就要发作起来，大喝道：“兀那汉子，吃白食的小贼，你且看我是谁！”

那大个子也认出了刘凌，下意识就往那老头身后躲，似乎想要给他解释什么。

忽然就见到街上人一片混乱，几个平民模样的人抬着一个上吐下泻的男子直接来到那师父的面前，顿时喜道：“陈大师，你在这里真的太好了。这人吃坏了肚子……”

那师父看了一眼他嘴角吐出来的食物残渣和分泌物：“哎呦，怎么又吃那些馊掉的包子！”

抬着人的一个年纪略大些的尴尬道：“家里穷，出门都是带着自家的干粮，也好省点钱……”

那师父就道：“废话少说，赶紧的。长庚，快去准备家伙！”大个子应了一声，慌慌张张的从屋子里面拿出来了几张黄色的符纸，和一个有豁口的鸡公碗来。

刘凌被这事情一打岔，倒想起自己是一个人，对方是两人，若是争执起来恐不是对手。这壁厢他心里在犹豫要不要回家叫上阿宝，只好忍住怒火暂且在旁边看个热闹。

看这架势，这箍桶匠师父兴许是一个兼职民间赤脚医生，前世里在缺医少药的农村乡间，这种赤脚医生曾经不少，有些各有一两手绝招。

“百姓看病是大事，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等再说罢。”刘凌如此这般想到。

他本来以为这师父也是如此诊疗，谁料想一转眼间他却拿出一叠黄色的符纸来。

刘凌顿时叫了起来：“喂喂，你个江湖骗子！这个人明明食物中毒了，还不赶紧送医……”他说了一半，就觉着自己在说傻话，这什么时代什么世界能有现代医院吗？

围观的百姓里完全没有一个人在意刘凌说的话，这让刘凌感觉好过了一点儿。不至于脸上太臊得慌，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却又看的刘凌目瞪口呆。只见那师父口中念念有词，再将手中纸符迎风一晃，居然就这么烧着了！火焰之中，竟恍惚有个奇异的金色字符闪耀一下之后又飘散无影踪。

“我去，不会吧？原来这个师父竟是个高人！莫非他就是个炼气士？黄大刚不是说炼气士大都为朝廷所用么？难道这大街上随处可见不成？”

却见那师父并不是用符水给人喝掉，而是用着符水掺杂着一点地上的泥土，就在手中搓成了一个泥丸。随即他喂那病人兑水送服了下去，不出一时三刻，那病人忽然长长呻吟一声，张口吐出一堆黏糊糊的黄绿色液体。

然后那病人就这般醒转了过来，一时间周遭观看的百姓都轰动了，纷纷叫道：“陈大师真个厉害，再严重的病只要一颗泥丸下去，保准能好。这陈泥丸的名字可真不是白叫的！”

符水可治病？泥丸做丹药？这看上去像江湖骗子一样的行径，居然是真实有效的。

刘凌想起海沧号上见过的淳于导，惊为天人，至于南京国子监什么的，自己是不敢想的。可是眼前就有高人，虽然脸皮还没有厚到纳头便拜的地步，上去套套近乎也是好的。

刘凌腆着脸上去，一把扶住陈泥丸道：“陈大师，您老治病救人，真的是侠肝义胆，菩萨心肠。来来来，累了吧，我给你捶捶背，松松筋骨！”刘凌死皮赖脸的拿出当年在学校对付辅导员的办法，很是殷勤谄媚。

可是眼前这位陈泥丸根本不吃这一套，神色淡漠的对刘凌道：“我身体还算硬朗，却用不着你这般殷勤。须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老头，你的话就不能说的委婉一些嘛，周遭有这许多百姓围着，总要给我留点面子才是啊！刘凌心里腹诽不已，嘴上还是和抹了蜜糖一般：“小子我有眼无珠，得罪了高人，您老可千万别见怪。”

陈泥丸就跟没听见似的，不理不睬。刘凌转念一想，有了主意，忙道：“大师您有所不知，小子我身患头疼之疾，久治不愈，最近是愈发地重了。您老人家是得道高人，自然能妙手回春，还请您大发慈悲，给小子瞧一瞧病啊。”

“哦，此言当真？”陈泥丸疑惑地看了看刘凌，刘凌忙不迭地点头。

谁知陈泥丸这一仔细看刘凌，目光就再收不回来，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半晌无语。

这下连葛长庚都看出不对来了，忙问道：“师父，这厮有什么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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