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紫昙府上热闹非凡,戏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引来嘉宾们一阵阵叫好声。
梅若雪坐在角落,浑身不自在,这种交往应酬实在不是她的强项。
“诗言‘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今夜十五却是无月可赏,可惜了。”梅若雪的身后响起文修远的声音。
“不去看好戏,来这做什么?”梅若雪笑道。
“在下有事想请教姑娘。”
“何事?”
文修远将之前遇到鸦隐和钟鲸卿一事大致说给梅若雪听,梅若雪也觉得这一切太不寻常。
“在下有个主意,梅姑娘看怎么样?”
文修远附上前去,对梅若雪低声说了几句。
“你确定这样可行?”梅若雪问道。
“不知道,试试吧。”文修远耸了耸肩。
后台中,搬运道具的,化妆的,调乐器的,忙上忙下,每个人都恨不得长出八只手。
钟鲸卿正拿着一个乌鸦面具独自坐在角落,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隔绝开来,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中。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张纸条,落到他怀中,上面写道:“到后花园来见我。”
他习以为常,只当是紫昙云龙又要找他。他虽然心内厌恶,然而不得不忍。
钟鲸卿来到花园,四下却是无人,只有假山和树木在黑暗中静静伫立着。
正在钟鲸卿疑惑之间,突然一道黑影闪入,一个黑衣人手持利剑袭向他。钟鲸卿大惊,连忙想要躲闪,然而剑尖已快到喉咙前。
只听“哐”的一声,一把刀横在钟鲸卿和来剑之间,挡下杀招,来人正是鸦隐。
黑衣人拨开乌啼刀,继续杀向钟鲸卿。鸦隐再次挡在钟鲸卿的面前,与其缠斗。
就在此时,另一个黑衣人飞入,直逼钟鲸卿。
鸦隐见状,挥动乌啼刀,刀上的铃铛“叮铃铃”地响,仿佛催眠一般,随后只见他全身幻化成无数血眼乌鸦,尖爪利喙,直扑两人。
钟鲸卿听见铃铛声,仿佛发现了什么,惊讶地看着鸦隐。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一人持剑一划,周身现出一个梅花法阵,另一人运起水镜清心诀,灌入法阵之中,只听一道喝声“破!”,鸦隐幻术瞬间被破。
“够了,住手吧!”钟鲸卿突然开口,“文少侠,我知道是你。”
两个黑衣人脱下夜行服,正是文修远和梅若雪。
钟鲸卿看向鸦隐,问道:“哥哥,是你吗?”
鸦隐转过头去,沉默以应。
文修远上前道:“用这种方式引两位相见,得罪之处,请两位见谅。”
钟鲸卿看着鸦隐问道:“你是如期哥哥,对不对?你回答我!”
鸦隐仍然沉默着。
文修远道:“他只怕是不能说话了。”
钟鲸卿连忙看向鸦隐,惊道:“什么?”
“他的喉咙应该被灌过毒药,已经被毒哑了。”
“这是怎么回事?”钟鲸卿看向文修远。
“他说不了话,不妨让在下说说。我跟鸦隐之前交过手,而你乌鸦面具上的气息跟他的十分相似,所以我便怀疑你们的关系了。”
鸦隐沉默地看着文修远。没错,这个乌鸦面具曾经是他的,后来留给了钟鲸卿。
“他应该是不久前来的紫昙府,想必是追着你而来的。”文修远接着说道,“为了混进来,甚至可以忍受紫昙云龙毁了自己的脸。”
当文修远说出的时候,鸦隐无比震惊地看着他。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白衣少年竟然能猜得这么准。只可惜,这一切都太迟了。
“是这样吗?你哪怕点个头也好。”钟鲸卿看向鸦隐。
鸦隐仍然无动于衷,然而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悲凉和无奈。
钟鲸卿眼神突然变得愤恨了起来,沉声说道:“你何必这样?那些什么武林世家,什么名门正派,从来没有把我们这些贱民放在眼里,你何必为他们卖命?就算是为了我也不值得!我们真正要做的,不是推翻现在这个无耻虚伪的世界,建立一个由夜神统一下的完美世界吗?”
鸦隐睁大了眼睛盯着钟鲸卿。
“怎么,你能信奉夜神,我为什么就不能?”钟鲸卿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鸦隐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钟鲸卿的双肩,连连摇着头。
“你以为我跳舞是为了谁?是因为你吗?不,是为了夜神。知道了吗,钟如期?”钟鲸卿挑着眉,冷笑地看着鸦隐。
鸦隐双手紧紧扣住钟鲸卿的肩膀,想要怒吼着什么,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啊啊”。
钟鲸卿一把甩开鸦隐的双手,冷漠地说道:“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哥哥,你失踪以后我就到处找你,没想到你竟然也在这里,更没想到,你竟然背叛了教派!”
钟鲸卿看向文修远,又看了看鸦隐,一双淡漠的眼睛对上了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眼,说道:“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了,哥哥,回到夜神的怀抱,一切都还有救。”
说完,钟鲸卿便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留恋。
鸦隐绝望地看着钟鲸卿离去的身影,双脚却如同灌上铅一般,无法挪动半步。
文修远叹道:“很抱歉,我本想你们兄弟二人相见,没想到竟然走到这个地步,为了弟弟,你应该受尽不少苦头吧。”
鸦隐摇了摇头。
“我明白,你是被迫的。只是你来到紫昙府,还甘愿充当紫昙云龙的打手,恐怕不是为了你弟弟这么简单吧?”
鸦隐点了点头。
“是夜神?莫非紫昙府与乌鸦教派有什么关联?”
鸦隐眼睛中露出了一丝希望,他点了点头,用手比了一个“二”。
“你是指二小姐紫昙灵凤?”
鸦隐再次点了点头。
文修远转头对着梅若雪说道:“据说紫昙灵凤从一年前就开始得了怪病,钟鲸卿也是在一年前来到古博镇。”
梅若雪道:“紫昙云龙之所以不敢动他,恐怕就是因为他有紫昙灵凤护着,他们之间一定有关系。”
文修远担忧道:“我现在很担心钟鲸卿,他似乎已经完全被洗脑了,你知道他打算做什么吗?”
鸦隐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才来不久,只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他在地上划道“书房”,然后召来了一只乌鸦,指了指它,示意他们跟着乌鸦走,接着转身消失在暗处。
文修远和梅若雪随着乌鸦一路来到紫昙云龙的小书房。
“这不是紫昙云龙那间书房吗?”文修远暗惊,没想到他当时的感觉是对的,这书房果然有很大的问题!
“这个锁被刚刚换过。”梅若雪上前检查了一下锁头。
“能打开吗?”文修远看向梅如雪,不知她能否用簪子或者什么针打开这个锁。
梅若雪伸出手,手上呈现粉红色的光芒,瞬间便化为雪山寒梅剑,只见玉手一挥,锁便被劈成两半。
“姑娘真……嗯,真直接。”他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干脆。
文修远蹲下身子看了看书房的地面道:“这地上的脚印很凌乱,应该是三个人的,很新,刚来过。”
“洞察力不错。”梅若雪赞赏地看向文修远。
梅若雪作为明法殿首席,查案经验无数,不一会儿,便查到书房内的密室。
两人来到地牢中,只见金贵和金川被锁在墙上。
“金贵,金川!你们怎么被关在这里了?”文修远连忙上前问道。
“哎呀,小先生你总算来救我了。这都是那个紫昙云龙干的!”金贵看到救星来了,万分惊喜,拼命挣扎地喊道。
文修远连忙将金贵和金川救了出来。
“小先生,你看他们。”
金贵指着周围,将紫昙云龙杀人还收藏尸体的事都说了出来。
“那个紫昙云龙私底下竟然还敢干这样的勾当。”梅若雪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金川说道,“咱们得把这些尸体弄出去,他们就算死了也不能留在这里受辱。”
众人将少年们的尸体一个个带到外面的书房里。
“这个鬼地方,把它炸了才好。”金贵暗想。
他从自己的百宝囊中掏出了几颗“石榴”摆在地上。那是他常用的炸药,一颗红色的母弹,里面装着数十颗石榴籽般的子弹。
“你们瞧好了。”金贵走出了地牢,对着众人晃了晃火折子,点燃了一颗“石榴”,往地牢里一扔。
只听见地下连续的爆炸声“轰轰轰”地响,整个地牢被炸得面目全非。
“哈哈哈,紫昙云龙要是看到这个,他的表情该有多精彩。”金贵笑着跳下地牢,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文修远招呼金贵道:“好了,快上来吧。”
金贵却喊道:“稍等,小先生,这里不对劲。”
几人连忙重新进入地牢,只见金贵站在废墟中,看着眼前的一道被炸开的墙,那墙的背后竟然是空心的,一个巨大的黑窟窿连通到更深的地下!
“难不成还有暗室?”金川惊道。
文修远感应到了一丝危险,转头对梅若雪道:“梅姑娘,你带着金贵和金川去外面把那些少年转移好,我下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梅若雪说道。
“不行,底下究竟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文修远想要阻止她。
“就是因为情况不明,我才要去,这样也好有个照应。”梅若雪看着文修远,态度十分坚定,又回过头去看向金贵和金川,“这里就拜托你们两人了。”
“小先生,你真的要下去吗?万一底下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金贵拉住文修远,一脸的担忧和恐惧。
“放心吧。金贵,你听我的话,好好安置他们,快去。”文修远推了推金贵,转身走入地下。
金贵和金川只好回到书房,两人合力将少年们的尸体一个个转移出去。
文修远和梅若雪则动身深入地下,探索着未知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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