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习惯了在各种生死关头周旋,再焦灼的环境也不会真紧张到哪去,刚想张口调侃两句什么,不等说,却被林婴截了过去:
“你别害怕。”她声音听起来很空灵很好听,软糯糯的没有一点攻击性,假如不是亲眼所见,他简直无法将随手使出那般厉害的灵力术法之人与她联想到一起:“我知道你只是一介平民,不知者无罪,只要你别打歪主意,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少年马上想到,刚才周小媚企图对她出手的一瞬间,还不等真做出什么,便被她一招反杀了,看这符箓到现在仍然压制着他的灵力,无法破解的状态,刚打周小媚那一招,她定然手下留情了。
“那么公主殿下?”少年是个极会察言观色,见机行事的一个人,如今受制于林婴,当然捡她爱听的称呼她:“请问您将我留住有什么事吗?”
“我有事情想问问你。”她还是一副很迷惑的样子,同时乍然陷入此等境地,对谁都很戒备着,不敢交了实底,斟酌片刻,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一怔,笑眯眯答道:“草民左辞。”他本想坏她一下说自己叫左哥哥什么的,可看着她问自己名字时候,那种专注的神情,不自觉竟说了实话。
林婴点点头,又问:“此处……是何方?”其实这个问题,她不能动的时候已经听说了,可是觉得很重要,不得不再确认一遍,左辞答:
“七里坡,乱葬岗啊。”
林婴蹙眉,再一次确认周围,由不得她不信服,暗忖:一定是有人在宫中画阵,将我传送到了这里,吸了口气又道:
“你知道这里距离皇城有多远?该朝哪个方位走吗?”她也会画阵,可是不知道具体方位走向是不能随便画的,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左辞道:“皇城?那可远了,起码得烧三张传送符,耗费的灵力更别提了。”
“三张?”林婴红唇轻启:“也就是,我竟离家三千里?”
左辞吓了一跳:“什么呀?谁家的传送符能跑一千里?我说的四百里一张的。”说完才发觉,自己这不是又在高人面前露怯了吗?
不过这样说话,可以让人对他放松警惕,也没什么不好的。
“一千二百里。”林婴道:“可以借我你的罗盘看看吗?”
左辞说:“好呀,你放开我,我给你拿。”也不知怎么就顺口说出来了,心知,一般人都不能答应吧?毕竟罗盘就在他怀里,大可以伸手自己搜。
没想到,林婴却还爽快:“好。”说着伸手在他肩上一拍,原本禁锢在他身上的某种力量随风散去,浑身霎时松懈开来,左辞心底狂喜,想不到她如此好骗!
不过他也不急着逃,逃不掉,必定适得其反,于是掏出怀里的破罗盘递过去,林婴拿在手里,正着看看,反着看看,对应着天上的星星,再看,看不懂……
左辞嘿嘿一笑:“我这个罗盘呢,年纪大了有时候不听话。”说着抢回手中啪啪砸了两拍,指针终于对准了方位,他解释道:
“你看,我们在这儿,就是江州城东,皇城在南边,距此将近一千二百里……大约就是这里。”
林婴蹙眉:“将近?大约?……”摇头递送回去,道:“这个罗盘,如此不精密,你还要它何用?”
“呃,哈哈,话不能这么说,这个是我爷爷传下来的,用出感情了你懂吗?”左辞说着揣回怀里,又道:“不过呢,我知道,这个老伙计肯定跟你们手里的精妙法器比不了了,要不您再找别人问问去,回见哈。”说着就要开溜。
林婴蹙眉,暗叹这人怎么如此冥顽不灵:“站住,我没允许你走。”
左辞一听她说话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但也还是……乖乖地站住了,挂着一脸假笑:“您还有其他吩咐吗?公主殿下?”
林婴瞧了瞧他,似乎颇为嫌弃不满,但斟酌片刻,仍是勉强道:“我乍然离宫,身边无人可用,归家之前,请你听凭调遣,事后自然论功行赏,绝不亏待了你。”
左辞惊呆了:“哈?”他道:“你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该醒醒了吧?哪个公主会跑去谢氏做女修还被花盆砸晕了、草席子裹出来丢在乱葬岗?”
林婴听完一怔,摇头道:“那些都是奸人狐言,我是谁?难道我自己不知道?”
“可你知道也犯不着拉着我一起知道吧?”左辞道:“公主殿下啊,求你饶了小的吧,你看要不是我,你说不定都被那几个臭流氓活埋加奸尸了……哎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要论功行赏吗?我这算是几等功勋啊?能讨多少灵石法宝?”
“灵石法宝?”林婴直白道:“灵石法宝还不好说?你要多少都没问题……只是不能乱讨官做。”
左辞挑眉道:“还可以讨官?”
林婴急忙摇头:“绝不可以!因私欲,授无才德之人以权柄,是祸国殃民之兆,乃我林氏第一大禁忌。”
左辞:“……”
林婴只是单纯,并不是傻,说完这话自己马上反应过来,改口道:“对不起,我不是说你无才德,你帮我赶走那四个坏人我都听见了,真是谢谢你,你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油滑了一些……但心术正,挺好的,只是做官要经殿试,层层选拔人才,还要经天师测命,八字与皇族相合,又能助长国运,不是人好就行的。”
然而左辞面色严肃,却并不是因为纠结这个,他注视着林婴,认真道:“你说你……出自……林氏?”
凌敬国分封了五大玄门之长做领主,除了皇族、各领主们的女儿,皇城之中国师、天师之女也不少获封了公主称谓,可倘若一个人自称公主,又姓林,那境况可就大大不同了,天下只有凌敬皇族的公主才姓林!
林婴点头:“对啊,我出自林氏,下人们都叫我婴殿下。”
“婴……?”这是闺名还是封号?左辞喃喃嘀咕了一声,他幼年离开,对皇室也不是很了解,但想到什么,忽然下定了决心,道:“好吧!反正我也没别的事,随你走一趟好了。”
林婴觉得这本来就理所当然的事,还是左辞莫大的荣幸,所以他答应下来她也没多惊喜,走了两步又道:
“事关重大,不能有差池,刚才那位姑娘手里,一定有一个精密的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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