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希琪把流浪猫放到地上，猫钻到书橱下面，蜷成一团躺下了，但又不安地站起来看看希琪。希琪走过去，摸摸它，让它躺下了，客厅里又静了下来，只有墙上的钟在走动。希琪在沙发上坐着一点睡意也没有。她听着钟轻微的走动声，好象自己就变成了那钟声，在午夜城市的空气中飘着。

不知什么时候，她被推醒了，原来她在客厅里又睡着了。是老爸把她推醒的，已经是早上了，老妈也起来了。希琪看着爸妈，她很希望经过一夜后，他们两个能合好如初，但是希琪发现他们两人表情还是很疆。老爸匆匆吃了一点东西，就说要出去了，他大概看见希琪责备的眼睛就有点心虚，他拿了件衣服就匆匆出门了。

希琪陪着老妈坐着看电视，其实谁也没在看，老爸走了，家里变得沉闷的安静。

老妈说：“你怎么还不上学校去？”

“今天星期天。”希琪说。

老妈不说话了，坐着低头在想什么，也不象平时那么叨唠了。

希琪想说点什么分散点老妈的情绪，但是她想来想去也没想不出合适的话，就只好继续干坐着。她是非常不满老爸的，自从他越来越忙起就不满了。老爸在外面和一个女的常在一起，她和老妈早有听说，但是老爸誓口否认有这种事。老妈虽然对老爸总不在家不满，但她一直觉得问题不会太大，或者她也不敢打破这个闷葫芦。

昨天，老妈的一个同学在谈话时无意间，向老妈说漏了嘴。老同学是服装商场的，说两月前看见老爸带着一个女的挑了好多衣服，花了三万多。最后她虽然说可能是老爸的顾客什么的，但老妈神筋本来就警惕，她知道最怕的事终于来了。

虽然她早就感到某种危险的来临，但是当事实这样清楚的摆在她面前。她回家就质问老爸，老爸还是誓口否认，但是老妈提到了她那个在商厦的同学，老爸看有人证，没办法了只得默认了。

希琪说：“爸就是一时糊涂，他会改正错误的。”希琪对自己说的话，感觉很滑稽，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好。

“算了，你平时就是帮他，现在你明白了吧！他根本不要这个家，也不要你了。”老妈说。

希琪觉得非常委屈，老妈怎么能这么说呢！只要家里有点摩擦，她总是站在老妈一边的，帮着老妈给老爸施加压力。 可能老妈实在伤心了吧，她原谅了老妈这些话。他们家一直都是很和谐的，就这一年不怎么和谐，应该很快就会恢复过去的样子。

老妈说：“你小小年纪可不能早恋啊！小孩早恋也是问题。”

“我知道了。”

希琪跑到自己房间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她看见菲力普的号就拨了过去。

那边声音吵杂，菲力普说：“是希琪哈？”

“嗯！”

“今天怎么想起我了，有事啊？”菲力普显然有点意外希琪会给他打电话。

“没事就不能给你老人家打个电话吗？”

“不啊！我是说你今天这样抬举我。。。。”

他还想说什么，但他那边的人在喊他，菲力普跟他们说了句什么。然后他又对这边的希琪说：“说吧！想怎么陷害我，你哥我奉陪到底。”

“没想怎么，就是星期天无聊想找人聊聊。你在干啥呢！那么热闹，要不要带上我啊。”

“我们在台球室，就学校边上那家。你来啊！不花钱就能玩。”

“不花钱，老板给你们玩？”

“生意清冷，我们玩玩，人家看着有人在玩，就说不定也来玩了，老板就是这个主意才让我们白玩的。”

希琪正想答应，老妈在敲门，对希琪说：“走！”

希琪开了门，老妈一把拉起希琪就往外走。希琪赶紧对手机的菲力普说：“来不了了，来不了了。”

希琪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敢问，就跟着老妈出了门。出了门直接上了一辆公交巴士，等巴士开了一段路后，希琪才猜是去舅舅家，舅舅家在郭里园小区，巴士只要十几分钟就到了。

希琪的外公一年前就死了，外公原来是做建筑器材生意的，希琪老爸的公司也亏得外公和舅舅的资助。现在要去的就是舅舅家了，舅舅家还有一个儿子，就是希琪的表哥。希琪妈有什么委屈，也只能找她哥哥去诉苦了。

舅舅和舅妈都在家，她们先坐在客厅瞎聊了几句，然后妈就把话题引到了希琪老爸的事上了。其实希琪老妈也并没要怎么样，只是找人来说说而已，说说希琪老爸的白眼狼行为。舅舅和舅妈自然是非常愤怒，他们愤怒的时候全看着希琪，好象希琪就代表了她爸。

舅舅说：“我过两天看见他跟他说说，这太不象话了嘛。”

可能舅妈怕说到少儿不宜的话题，就让希琪走开，外面玩去。希琪巴不得有这个机会，她赶紧溜了。舅舅家是一幢二层小楼，后面还有个园子。希琪跑到园子里看了一会，园子不是很大，就放了些盆花，在墙角有一排特大的花盆吸引了希琪。希琪凑近一看，的花盆里种着一种花，那花看上去倒不错，叶子碧绿的向四周伸展，中间长出一个花葶，上面是一个象小气球一样的圆球，花葶足足有二十多厘米高。希琪感觉这些花还没长大，是些幼苗，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花，觉得倒是很漂亮的。

希琪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还有一股好闻的香味，不过那不是花的香味，是一种植物才会发出来的清澈气味，但是闻着感觉很清爽。

希琪是很喜欢花的，她在这些花盆前面看来看去，数了一下，一共八个，忽然她听到舅妈身后对她说话。

舅妈说：“那是你表哥种的，他经常打电话回来问那些花。”

希琪说：“表哥住学校怎么还种花啊？”

舅妈：“花是今年春天种下去的，以前他自己弄，现在要我们帮他浇水施肥。”

舅妈一边对希琪说话，一边从门口走过来，和希琪站在一起看那些花。

“这叫什么花啊，有一股好闻的香味”

舅妈说：“不知道是什么花，你表哥说是同学给的。他种下去这么大，现在还这么大，大半年了一点都没见长。开学前那几天他还说把它们扔了算了，看着就感觉不吉利，可这两天又一个劲说不能扔。”

希琪奇怪地说：“花怎么会不吉利呢？很好看的，还有一股好闻的气味。”

舅妈说：“就是啊！谁知道呢！可能是这花老也不长的原故吧！”

希琪说：“他们现在怎么样，还住在那幢烂尾楼里吗？”

希琪想起了表哥的情况，不知现在怎么样了。表哥的学校地震时压死了好几个学生，学校的宿舍楼也成了危楼。学校方面安排同学临时住在附近的一些烂尾楼里，上次她去看他的时候，那烂尾楼里没水，没电，一个房间里住七个同学，全睡在地上。幸好那时天气不冷，没人住的楼房也没蚊子，要不然住一个星期就别想撑下去了。

希琪忽然想起了，她上次那些吃出虫子的橘子就是表哥送的。这一发现让她浑身冰凉。

她想多向舅妈问些表哥的事，可又一时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舅妈在一边自顾自地说：“还住在那里，他本来说这个周末要回来，结果又没回来。我跟他说让你舅舅，给他在学校外面租一间房，他说没必要。自从他学校压死人后，他就回来过一次，他脾气也变了，不爱说话了，总是躲着我们。”

希琪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学校给安排的那住宿，只要是人有机会都要跑的，表哥居然说没必要，而且周末了也不回家。

希琪问：“表哥周末也不回来，他在干什么。”

舅妈说：“我们也不知道啊，他总是有事，不是说去同学家，就是说出去逛逛。”

舅妈说：“他有个同班的同学，也被墙压死了，可能他心情不好吧！”

舅妈看着那些花，心情很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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