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水患

君凰的生辰快到了，听说她的生辰礼一向办得热闹，可惜今年天公不作美，暴雨频发，停了又下，看不到头。

雨水不止，江南水患成灾，援助款项连拨了好几批，国库渐愈不足，别说置办公主的生辰礼，皇上都快吃不下饭了。

百姓深受其苦，谣言四起，道是今上为君不正天降惩罚，君远从太子到皇帝，再名正言顺不过了。朝堂上尚能维持表面的和平，但底下始终暗潮汹涌，这谣言也不知是太皇太后一脉传的，还是辅政王一脉传的。

君远更怕的是，灾后疫病再起，将更难以控制，他如此思虑也不算杞人忧天，当年定岙洛城之疫，也是在大灾之后。但也不能任由流言发展，动摇民心，故而，帝遣辅政王与君华公主至江南赈灾，安抚民心。

从议政殿出来，天已经很黑了，大雨依旧倾盆。

辅政王君肃谏约她后日辰时启程。

——

“沈冰烟。”整个玄境皇宫，只有她敢叫这个名字了。

沈冰烟回过身：“有事吗？”

“你真要去江南？”

“嗯，方才与皇叔约好了，明日安排公务，后日便出发。”沈冰烟有些惊讶，君远才刚下旨，她知道的还挺快的。

“邠河骆家庄的冰丝绸极好。”

沈冰烟懂了：“好，到时我带回来，送给你做生辰礼。”

——

马车在公主府门口停下来，沈冰烟撑伞下马车，下衣全湿了，剑靴是防水的，雨水灌了进去，积蓄在靴子里，更令人难受，她只想赶紧回屋，换身干衣裳。

刚到府门口，雪伍向她行礼：“殿下，杨明杨大人求见，午后便过来了，一直等着呢。”

杨明是吏部从六品员外郎，为人木讷寡言，不善与同僚交流，十年为官，还是一个员外郎，从未升迁，也未贬谪。

沈冰烟与他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好奇他来找她做什么。

她换了一身衣裳，到迎客厅接见杨明。

“殿下……”

“杨大人免礼。大人久候多时，所为何事？”

杨明拱手道：“殿下，臣请下江南赈灾！”

“为何？”沈冰烟笑问，这时候下江南，捞不到多少好处，又辛苦艰难，旁人都不愿意。

不过提出来的人是杨明，便不大可能是为了钱财。

杨明道：“臣的家乡在邠河，入仕来臣功绩平平，毫无建树，可今年水患是十年来未有，如此危机时刻，臣还是希望，臣能为故乡尽些绵薄之力。”

沈冰烟想着，她现在无人可用，这杨明虽古板固执，但勤奋肯为，是可用之人。

“后日辅政王与本公主奉旨赈灾，你若下定决心同去，明日便将手头公务交接给同部其他同僚，后日随我们南下。”

杨明愣了愣，大喜道：“多谢殿下成全！”

“夜深了，杨大人先回吧。”

杨明忙应是。

——

“兮儿，皇叔说了，轻装简行，不必装那么多东西。”沈冰烟无奈道。

“衣物是蓉壹和芙玖在收拾，我就装一些吃食，你嘴那么挑，没人看着，肯定不好好吃饭，这些干粮都是你爱吃的，饿了可以吃些。”

沈冰烟歪过身，趴在椅子扶手上瞧她忙前忙后：“你说我们两个，到底谁是姐姐啊，有时候我觉得你才是。”

“左右差不了几息，谁长谁幼，不都一样吗？”

“你唤我姐姐也不大顺口，我的小名叫遇儿，相遇之遇。在定岙，清愈他们都是这样叫我的。”

“遇儿？那私下我便这样唤你了。”

“我此去，没有几个月，大约是回不来的，你若不想回宫，那我让霜柒留下来，她是习武之人，可以保护你。”

“可她的身份……”

她是辅政王的人嘛，大家心照不宣。

沈冰烟道：“我与皇叔同行，她在场，皇叔反而更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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