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夏日热烈的骄阳晒脱了树枝上的叶子,然后吹来了飒爽的秋风,转眼又入了冬季。
这几个月来,齐王爷时不时就爱去宁九郎的戏里客串一番,闲梦居的管事儿拿他没法儿,干脆就把这事儿宣扬了出去,结果抢着买票的人又涨了一倍。
这日,齐王客串了个太监,就喊了一句词儿:“娘娘凤驾来也——”然后又回后台坐着开始抽大烟。
他听着台上宁九郎的唱词儿,嘴上也跟着哼调子,微微眯着双眼,嘴角的笑却比任何姿色都要撩人。
一剧终了,宁九郎拖着步子回了后台,一撩帘子就把眉头皱了起来:
宁九郎:您又在后台抽大烟了?
糟了,被他闻出来了。
齐王爷嘿嘿一笑,完全不计较他失了礼节,他脑子转的飞快,不着痕迹转开了话题:
齐王爷:九郎,过几日老佛爷大寿,我准备着那时将你引进宫去。
宁九郎在镜子前坐下,唱完一出戏已是累极,他却还是挺着脊背昂着头颅。
宁九郎:合着王爷是把我当作寿礼了。
齐王爷连忙站了起来,往他身边一站:
齐王爷:你这哪儿的话?这可是一个顶好的机会,我可是把那戏楼子都布置完了,再说了,我哪儿敢将您这名角儿当物件儿啊?
宁九郎抬手不紧不慢地拆着首饰,眼皮子也不抬一下:
宁九郎:您能有什么不敢的,在这后台抽大烟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齐王爷被他的话噎了噎,小声嘀咕了句:“这坎儿还过不去了。”
“罢了,既然是王爷让我唱,那我定是要唱个好的。”宁九郎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挑起了嘴角微微一笑,立马像是变了个人儿,“寿香腾,寿烛影摇,玉杯寿酒增寿考。金盘寿果长寿桃,愿福如海深、寿比山高。”
齐王爷一听,面上染了笑:
齐王爷:这是什么?没听过,倒是新鲜。
宁九郎:《麻姑献寿》,应景儿。
“这个不错,老佛爷她老人家就爱听这喜庆的。”齐王爷见宁九郎面上没了表情,也知晓他定是累了,“得,宁老板您先歇着,本王就不在这碍眼了,过两日本王再上您那儿去接您。”
宁九郎话都懒得开口讲,只轻轻点了点头。
齐王爷一走,这后台又静了下来。他卸妆时一向不爱被人伺候着,自己戏班子里的师兄弟们也都清楚他的性子,决计不会在这时来扰他清净。
他看着镜中这个媚眼如丝的扮相儿,轻声叹了口气。
给老佛爷祝寿,若是半年前,他定会心中欢喜着好好准备一番,可这世道变得太快,就连老佛爷都成了半个卖国贼,这让他如何面对?
条约一签,又是银两又是地界儿的,京城可不再是中国人的京城了,可这些个百姓偏生又冷漠得很,哪怕是明日这国家冠了个外国姓,大多数人也不会眨一眨眼。
宁九郎虽是个戏子,却未曾活在戏中。他心里清楚,这国家的根已经烂了,飘摇欲坠更新换代,不过是时间问题。也不知自己这辫子还能留多久,也不知国家的脊梁何时才能硬起来。
罢了罢了,就当是帮齐王爷一个忙,唱完这场《麻姑献寿》,也算是他为这大清尽的最后一份孝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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