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经过了这件事后,戴维儿的心情更加不好了。本来她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玩笑。但接连不断的事故,仿佛醍醐灌顶使她完全清醒。
接下里的每一个行动,都必须思虑再三。
她还没从沉痛的悲哀中走出,又步入另一个悲伤。这会循环多久?
平复一下心情,戴维儿问道“去哪里?”
“饿了吗,要不要去食堂?”法德罗关切询问道。
戴维儿同意道:“走吧。”
食堂是自助式,想拿什么便拿什么。戴维儿想起昨日与今天的情景,不免想到,世事难料。
那个总爱笑的人,有没有想过,今天他的合作者帮他拿的包子,将会是最后的一餐?
法德罗看出她的心事,语气温和道:“过去不可逆转,将来还会到来。想那么多,只会劳神伤心的。”
戴维儿打了碗饭,声音平稳道:“法先生,你有把握出去吗?”
法德罗声线磁性,道:“没有。”
戴维儿不禁打量起眼前的这个人。之前与他第一次见面时,她没有仔细观察。现在她再看他,只觉得他完全是个理想中的人物。
温柔、善解人意、不卑不亢、彬彬有礼...
令她感到不真实。
一个人,如果在现实中这样,也许还是表面的伪装。但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装作这样并不能带给他什么收益,顶多就是让人对他放下些警惕。
她又想到白木说的那个奇怪的人,看他的眼神更锐利了。
但他依旧风度翩翩,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歹念。
如果他是个坏人,那么死在他手里也算自己倒霉吧。戴维儿冒出一个连自己都惊诧的念头。
很快,两个人打完午餐,坐在一张桌子上,各保持着距离。
餐毕,法德罗绅士一笑,道:“那么我就失陪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戴维儿竟觉得有些失落。甩掉一个陌生人不是它最想要的吗?为什么当最后一个人也离开她时,她却觉得更加难过了?
她决定走回美术室,按照白木之前的逻辑,看看有什么可以推出的。
进了门,厅内已经坐了一些人。戴维儿觉得眼熟,想起正是早上在活动区时看到一个指使着别人做事情与听令的人。
她没管他们,独自凝视画。
二十八幅画,已经有四朵开花了,两红两白。
戴维儿推理着,去掉昨天那两个人,和今天的那一个人。那么还有一个人遭遇不测。但白木和流连可是两个都陷入绝境了。莫非他们中有奇怪的人?
一个黄发青年前来搭讪,“姑娘,看什么呢?”
戴维儿不想理睬他,自顾自地分析着,白花与红花有什么区别。
然而她什么前因后果都不知道,只觉得脑壳痛。
远处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却浑然不觉,沉浸在画中。想到那天的“逢凶化吉”变成“开花如画”,想到白木的判断与想法...似乎有了几分头绪。
“小姐,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些困恼呢,要不要和我们合作呢?”走来一个痞里痞气的男人,一身铆钉皮衣,很惹人眼目。他就是那个指使者。
戴维儿不想与他扯上关系,尤其想到那些人顺从恭谨的样子,她就很反感。于是迅速不留情面地拒绝。
“小姐,”那人挑了挑眉,散发出一股邪气,“我可是有很多线索的,也省得您在那愁眉苦脸半天。”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戴维儿冷冷看着他,心中不屑,忽然闪过一个主意。
于是她扬起嘴角,道:“有什么线索?”
那人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番,目光似刀锋,她感到不舒服。
那人咧开嘴假笑道:“这可是一个重要的线索呀,只有我知道,你先考虑一下吧。”
戴维儿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信些,问道:“那他们呢?”
指的是他拿群跟班。
那人朝她靠近一步,似乎极为嫌弃道:“一群蠢货罢了。”
戴维儿计划着,清脆应到:“那好,你说线索吧。”
那人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以诱导的口吻道:“先申明一下,与我们合作可不是想来就来,想退就退的。您需要做的,就是根据我给的这个线索,找到对应的东西并求出它的价值。”
“知道了。”
“哦,对了。最好看看有没有类似这样的东西。”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画片,上面是一瓣粉红的花瓣。
戴维儿眼瞳收缩了一下,平静道:“尽量吧。”
那点小动作,早就被对方受到眼底。
“那么再问一句,您怎么称呼?”
戴维儿觉得从他之口说出的“您”字实在是惺惺作态,退后一步,道:“叫我小卫。”
小卫是临时乱想的,毕竟没人会愚笨到用真名。
“小卫?真好听。您可以称呼我为威格。”
不得不说,这人顶着一幅流氓皮相,说着这彬彬有礼的话,实在难以让人觉得他怀有好心。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戴维儿终于等到机会,道:“那么,线索呢?”
威格又缩短了他们间的距离,几乎在她耳旁,轻声道“天空湖旁,白马青蛙。”
他说话时,仿佛在念情诗,让戴维儿有点害怕。
“那么,多谢了”
这句话不是戴维儿说的。
她只觉得,为了听到这个声音,已经等了一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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