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等待，实习生和出发

西娅在楼下吃了一片干面包和煎蛋，又装了一些到纸袋里，准备留到路上吃。

虽是早上，石板路旁挂着的油灯还是亮着，逼仄的小路被两侧高耸的楼宇完全遮住了光亮。

街上的行人还不是很多，西娅站在路口等着任务的助手，据说是第二研究院的实习生。

金发被微凉的晨风吹散了，她用手轻轻把鬓角拢到耳后。

“实习生，好坑啊……”

黑猫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路灯的顶端，邪恶的爪子拨动着挂在铁杆下面的油灯，金属之间的摩擦声令人牙酸，火光晃动着，整个路口忽明忽暗。

路过的行人疑惑地抬头，望着吱丫作响的路灯不明所以，有一个年轻的女人甚至被吓得叫出了声。

“砰！”西娅重重地踢了路灯一脚，顶部一阵摇晃，黑猫没法站稳只得一跃而下，乖乖地坐在了西娅身边。

目睹了全程的路人挠了挠头，一脸莫名地离开了。西娅像没事人似的回到原位，双手提着箱子，等待。

太阳从初升渐渐变得热烈，街道工人爬着梯子一盏一盏熄灭了油灯，又往里面加了一些油，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

不知过了多久，西娅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热，她睁开眼发现太阳已经到半空了，原来自己站着睡着了。

黑猫不知什么时候从纸袋里偷了一块面包，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吃着。西娅与黑猫对视，黑猫眨了眨眼。

就像吃完一整盘土豆炖牛肉后才发现做的时候忘记放牛肉了一样，西娅的心脏忽然漏跳了半拍。

等等，那个助手呢。会不会是自己入眠的时候和他错过了？

蓝色的眼睛环顾了一圈，发现自己身边站着一个高瘦的男人。她抬起头，刚好和他琥珀色的眼睛对上。

“哈喽，请问是西娅小姐对吧？”宽大的手掌挥了挥，阳光照耀着的脸笑了起来。

西娅立刻挪开了目光，生硬地问道：“现在是几点？”

“啊，”善意的问好被无视，男人有点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地拉开袖子看了看表，“是九点，十五分。”

“一小时十五分钟前，总部的车已经开走了。”西娅的语气比平时更为冰冷。

男人挠着头，似乎很是苦恼：“那就没有办法了啊。”

“为什么不叫我？”

“因……因为我看你在闭目养神，不好意思打扰你。而且，我也是刚到。”男人尴尬地笑了笑。

刚到？

刚到？

西娅看了看越升越高的太阳，两手使劲一拽箱子的把手，直直地朝前走去，黑猫赶紧两步跳上了她的肩膀。

“诶，你去哪啊？”男人一边说着，双脚也没停下。

“雇一辆马车。”

“……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比如向总部申请加派一班车？”

“没有。”

“西娅小姐，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我的闹钟出现了一点故障，它本该在七点钟响的！”

“……”

“啊对了，我的名字叫奥拉，这是我第一次作为助理进行工作！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愉快。

愉快。

车夫座上，须发皆白的大叔一脸无奈：“这个是真的不行啊。”

面前的马车破旧不堪，四个轮胎都缝缝补补了很多次，两匹马无精打采地低着头。

奥拉仍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他上前一步：“叔，如果这一耽误那边可能会闹出人命的，我可是一点也没开玩笑！”

他的语气和义正言辞的态度，差点让西娅忘记这一切的起因都是他自己的迟到。

“小子，这条路，我跟你说，”大叔压了压头上的平顶帽，“除了那些总部开出来的物资车，你问别的车夫，没一个敢跑的。”

奥拉再上前一步，凑到了大叔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中途他们还不时向西娅投来奇怪的目光。

“哎呀，就算你这么说，这个小女孩……”大叔有些为难地看着西娅。

她眯起眼睛看向奥拉。

奥拉没有解释，反而抛出一个问题：“西娅小姐，如果中途遇到感染者的话，你肯定会出手的对吧？”

“唔，嗯。”她一头雾水。

奥拉回头对大叔说：“你看，我们这里有一位强大的卡雷德尔，不比总部的车上那几个普通战士强多了吗？”

西娅面无表情地看着奥拉的背。

“虽然我还没有见过卡雷德尔，但卡雷德尔的年纪会这么小，身材会这么……瘦吗？”大叔双手抱在胸前，视线上下打量着西娅。

西娅攥着箱子把手的指节开始泛白，皮鞋里的脚趾紧扣着。

“这绝对是误会啊，你别看她这样，年龄可是已经23岁了哦。”

“二，二十三？！”大叔的手差点揪下了自己的胡子。

“哼哼对啊，卡雷德尔总是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嘛，而且我看总部给我的资料上面，当年在稻溪镇那件事，可全都是她一个人……”

当“稻溪镇”三个字从奥拉口中说出的一瞬间，气氛变了。他能明显感到背后宛如实质的目光，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一阵风吹过，拉车的两匹马不安地踏步，奥拉觉得有点冷，他紧了紧领口，又拍了拍身上的毛衣。

大叔正饶有兴趣准备听戏呢，他疑惑道：“怎么了，小哥？”

“咳，没事，”奥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皮包，又从里面抽出一小叠钞票，“这里大概有500郎，已经是同等距离五倍的路费了。”

大叔一边把钱装进裤兜，一边哀叹：“唉，这都是卖命的活啊，也不知道这女孩到底是不是……”

奥拉赶紧打断了他的话：“啊，合作愉快，我是奥拉。后面这位是西娅小姐。”

他介绍西娅的时候都不敢回头看一眼。

“哦哦，我叫杜克，你们先上马车歇着吧，等我把这批货搬到后面来就出发。”

“谢谢，请再帮我们准备两人份的食物。”

待到两人都进了马车，杜克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西娅冷着脸坐在车厢的一侧，奥拉在另一侧尴尬地笑了笑。

“西娅小姐，对不起。”

看她没有任何动作，奥拉继续说道：“之前我们不是找了三个车夫都没有谈成嘛，我也是有些着急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一双天蓝色的眼睛忽然看向他，把他吓了一跳，那双眼睛像是一口深井，没有丝毫波澜。

“你知道你说的很多东西，都是曙光防线总部的内部机密吗？”

西娅的语气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但他却觉得仿佛被一只大手扼住喉咙。

“我，我知道了。”

“嗯。”西娅移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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