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Sara the baker

伊丽莎白抿了口咖啡。

味道有些苦涩，不过她喜欢。糖和牛奶这种东西，加了会破坏咖啡本身的美感，显得腻人。

咖啡杯放回瓷盘中，发出“乒”的一声脆响。

“呼……”

她凝望着咖啡杯上空的那层氤氲。暖黄色的灯光融在其中，更显柔和。

就这么望了一会儿，她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照片，举在眼前。

照片中的她天真地笑着，依偎在另一个少女身上。那少女披着一头齐肩的栗色长发，黑色的燕尾服紧贴在身，为她本身英气十足的外貌更添了一份潇洒。

虽然年纪相同，可那少女比起伊丽莎白，显然成熟许多。

少女搂着伊丽莎白，表情中带着些许无奈，却又满含柔情。

“厌战……”

伊丽莎白纤细的手指从少女的脸颊上划过，仿佛能在这冰冷的纸片上感受到柔软。

视野已经模糊了。

不知道是因为雾气，还是眼泪。

“陛下？”

声望推开会议室的大门，鞠了个躬。身后的光辉和胜利好奇地向里面张望。

伊丽莎白连忙收起照片，站了起来：“后面的二位是……”

“光辉级一号和二号舰。”

声望说道。

她又转向二人，介绍道：“这位是伊丽莎白，英王陛下。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二位，入座吧，我去泡咖啡。”

英王陛下？

看着眼前的这个身着金袍的少女，光辉竟真感觉到了一股女王的气质。

“只有前辈没到了吗？”伊丽莎白问道。

“或许吧。”

会议室并没有光辉想象的那么大。那张仅能招待十人左右的桌子与桌上两杯依旧冒着热气的咖啡，反而让人感觉这里是某种小咖啡厅。

趁着声望泡咖啡的功夫，三人聊起天来。

伊丽莎白打量着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少年：“你是男生吗？”

“是的……”光辉苦笑道：“我叫光辉，男生，舰娘。”

“舰少很罕见的呢。”伊丽莎白惊讶道。

“不是‘舰男’，还有‘航空公舰’吗？”声望松开手中的压杆，转过头，有些疑惑。

“嘛，舰男和航空公舰毕竟太难听了一点。”伊丽莎白回道。

“等等，”光辉问道：“请问‘罕见’的意思是？”

“像你这种舰少也并不是没有，只不过是很少见而已。”

伊丽莎白托腮道：“比如说KMS（原德意志海军）的俾斯麦啦，IJN（原日本海军）的长门啦，都是很厉害的舰少哦。比较特殊的还有USS（原美国海军）的那个萨什么……”

“Sara the baker吧。”声望道。

“Sara the baker？面包师？烤炉？”光辉和胜利都愣了一下。

“不，最好理解为是‘毁灭者’。”伊丽莎白坐直身子：“此人原名萨拉托加（Saratoga），他和你的身份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男生，同时身为空母。”

声望补充道：“七年前，那家伙在北美海军学院的第十实验室里放了一把火，又安了一颗炸弹。实验室灰飞烟灭，当时整个学院都被爆炸的冲击波波及，一片狼藉。所幸爆炸在深夜，无人伤亡。”

“好吓人！”胜利把头埋在光辉的胸口，瑟瑟发抖。

“真不好意思，不该在她面前说这个的。”伊丽莎白略带歉意地说道。

“不要紧啦，不就是个纵火犯嘛。”光辉追问道：“那，那个萨拉托加的动机是什么？最后抓到了吗？”

“动机并不清楚。”声望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当时军区没有抓到这个爆破狂。不过萨拉托加早就销声匿迹了，而且即使他再露面，现在已经濒临破碎的军方估计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这样啊……”

声望将咖啡递到光辉和胜利二人面前：“请慢用。十分抱歉，没有糖。”

“谢谢。”二人同时说道。

光辉小心翼翼地品了一口，只感觉口中传来一股不可描述的苦涩。他一度怀疑这根本不是咖啡，而是某种化学药品。

看着声望和伊丽莎白一脸惬意的样子，光辉很好奇，她们是怎么能喝下不加糖的咖啡的？这得要多大的毅力？

不加糖的咖啡简直就是毒药。光辉如是想道。

而一旁的胜利喝了一口后就把杯子推得远远的，再也不碰一下。

四人就这么静坐着，直到声望掏出怀表。

“前辈还没到吗……已经九点二十九了。”

声望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最讨厌不守信用的人，哪怕是她的前辈。

光辉安抚道：“再等一等吧，万一她有急事呢？”

“我可不管那么多。”声望紧盯着怀表：“五十五，五十六……”

“唉。”伊丽莎白叹了口气，饮下最后一口咖啡：“这个前辈恐怕有点不靠谱。”

“五十八，五十九，零——”

“嗞——”

刺耳的响声从旁边的橱柜上传来。四人同时循着声音看过去。

那是一台正在费力吐纸的传真机。

哪怕它的外表崭新无比，也无法掩盖它已经过时的事实。

“传真机？”声望走过去，大拇指和食指并用，捏起那张文件：“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这种东西。”

其他三人连忙凑过来。

好像是前辈传来的信件呢……

“亲爱的舰娘们，你们好。”

“非常抱歉，我现在在EU的第六战区参加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科学研讨会，抽不开身。”

“说实话，我原本不打算去，但那帮人死皮赖脸五体投地声泪俱下地求了我五个多小时，我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所以，什么舰娘会议的就算了吧。”

“以后你们就住在实验室里吧，水电费从你们的军饷里扣。”

“哦对了，会议厅的桌子上有两个罐子，一罐是咖啡，另一罐也是咖啡。不过一罐是是用进口咖啡豆现磨的咖啡粉，你们随便喝；另一罐是高级的速溶，5000刀一罐。要喝的自己记录一下，费用同样从你们军饷里扣。不够的话，嘿嘿……”

“还有，顺便把我的实验室稍微整理一下，不用感谢。”

声望一把将这张纸拍在橱柜上。

“这信的内容……完了，摊上个乱七八糟的前辈。”她哀叹道。

伊丽莎白倒是没什么反应：“所以，我们现在就去整理实验室吗？”

胜利慌慌张张地扯住转身欲行的二人：“喂，你们不关心那咖啡的事情吗？”

“没事啦，胜利酱。”声望摸摸胜利的脑袋：“我煮的咖啡当然是现磨的啦。”

“而且现磨的让我们随便喝，速溶的反而那么贵……真不知道前辈是怎么想的。”伊丽莎白笑道。

“少说点吧，我觉得我们今后的日子可能不好过了。”

光辉忽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何以见得，光辉阁下？”声望不解。

“你刚刚把‘前辈’的署名给盖住了。”

光辉转过身，捏着信纸，脸色惨白。

信的末尾，是这样的一个署名：

“Yours

Dr.Sarato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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