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山寺修行

“既然如此，灵应该如何吸纳？”妖樱继续问道。长时间跪坐使她膝盖有些酸麻，她想换个姿势却又觉得不好意思。

对于自己的资质妖樱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欣喜，对她来说能修炼阴阳术便好了，妖樱相信凭借自己的毅力照样可以不输给任何人，但资质更好一点自然也是不错的。

“一般来说想吸灵入体需要通过灵决。”谷村文答道，“灵决颇为罕见，多是自古流传至今，一些小氏族也很难拥有。我这一脉相传的灵决叫《汩罗经》。”

“灵决的创立不仅需要绝高的修为，对灵的深彻感悟，更需要一个时机，即使是安倍晴明大人修炼的也是家传的灵决。”

“据传《汩罗经》便是这凤来寺第一任住持夜游山林，观青石、山泉、冷月有感，听梵音而创。”

说到这，谷村文也有些感怀，其实这些都是后人的推测，灵决的来由仿佛被一股未知的神秘力量抹去了，即便那些记载灵决来历的书文，也都是一片空白。

更有人言，灵决根本不是凡俗产物，是高天原的神仙所撰。

妖樱内心感叹，仅凭梵音山色便可撰写灵决，那住持应该也是风姿绝世之人吧，独身踏上这昏暗的山路，建起这一座雄伟壮观的寺庙，只是不知道他当时是何种心境，又是何种胸怀。

自己以后能不能也成为这种人呢？妖樱没有信心，她希望自己将来也可以这么潇洒，游寄在和月山水之间。

“不过在修炼灵决之前先要修心，因为人在纳灵入体之时是很脆弱的，很容易受到妖魅鬼怪的蛊惑，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谷村文语气顿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说道，“心性不稳便急于修炼灵决，导致妖怪趁虚而入的例子时常发生。”

“那应该怎么修心？”妖樱凛然，竟然连吸纳灵时都有风险，看来只要踏上修习阴阳术的道路，危机便无处不在，更应该处处小心谨慎。

谷村文指着身后的大殿:“你还记得大殿中十二神将像吗，在每一座神像的背面都刻着一篇经文，你先将《净口》、《净身》、《安神》、《清心》四篇熟稔于心，我再传你《汩罗经》。”

“是。”妖樱知道这是为她好，没有一丝不满，恭敬应道。

先修心后修灵，最后再学习阴阳术，几乎是每一名阴阳师都要经历的过程。谷村文虽说不会收少女为弟子，但讲解依旧尽心，以自己的理解为她梳理了一遍，令妖樱十分感激。

单纯那一部灵决放在外部，都不知会引起何种争端，她同谷村文无亲无故，能在深山中被对方所救已是万幸，更被领入这凤来寺中，一应吃穿用度都是免费提供，如今还教她阴阳术，妖樱都不知应如何报答，只能将其默默记在心里。

倒是谷村文让少女不必介意，据他所说，身为阴阳师是不必担心银钱的，在额田郡中帮人处理妖物都会收到不菲的报酬，如果加入某一氏族，更会领到高额的俸禄。

妖樱听完谷村文的教诲，便迫不及待的来到大殿中，果然在神像的背部发现了经文。

这些经文不像是用刀斧雕刻，倒好似被人一笔一笔画出来的，笔劲苍遒，最后用金粉封墨，带着一副出尘缥缈却锋芒毕露的气势。

或许这也是那个住持亲手所著吧，妖樱神色愈发恭敬，对着每座神像拜了三拜。

大殿的燃香也是特制，她呆在这里不仅没昏沉感，反而觉得神清气爽，思维澄明。

妖樱绕着大殿转了一圈，十二神将像背后的经文除了谷村文所提到的四篇，还有《法华经》《正信经》等，但她只能勉强看懂名称，对于经文内容却都一知半解。

她又忍不住好奇去瞅了瞅日光月光菩萨神像背部，却观察到剐蹭的痕迹，或许之前也刻有经文，只是后来被人给刻意掩盖了。

“看来还要先去学习这里的文字……”妖樱心道。

既然妖樱已经决定长住，谷村雨子便单独给她收拾了一间屋子，就住在自己旁边。

往后一段时间，妖樱白天跟着雨子学习礼仪和文字，傍晚便坐在大殿里参悟经文，将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甚至有时她还会做一些体质锻炼，不求能变回男孩子的身体素质，但总不能跑两步便气喘吧。

在这些训练中，文字还好，但对于那女子礼仪妖樱却很不适应，特别是那繁琐的跪拜礼，她更是发自内心的抵触，也幸好她身体柔软性还不错，足背和其他地方的筋腱也不会因为长久跪坐而疼痛。

听说大户人家的礼仪更为繁琐，由于平安王朝女子地位低下，有些氏族甚至不允许女性在家中站立，只能膝行。

这更坚定了妖樱学习阴阳术的决心。以阴阳师在平安王朝的显赫地位，如果她成为高阶甚至更厉害的阴阳师，即使身为女子，也无须处处下跪了吧。

除了这些，偶尔谷村文还会对她讲一些氏族分布，比如各国的大名，再比如平氏、源氏在武士间的地位……

这也使妖樱对平安王朝的认知更加深刻，甚至有一次听闻就连这凤来寺山四周也存在山匪，只是由于神无月的缘故，这些山匪担心碰上嗜人的妖怪，都躲了起来。

不过即使是平时他们也不敢在凤来寺附近作恶，毕竟作为这里最厉害的阴阳师，谷村文在山匪眼中和妖怪同样恐怖。

这段时间，妖樱自然将对经文的学习排在首位，不过具谷村文所说，能看懂背诵还不够，还必须理解这些经文的含义。

随着妖樱的体悟逐渐深入，她发现《净口》《净身》《安神》《清心》这四篇经文其实就是一种咒，在默诵时可使心灵透彻清明，不被外物所扰。

妖樱还没有接触灵决，并不清楚这经文对心境的影响能到什么程度，但还是有些作用的，比如在沐浴更衣的时候，默念一遍《清心咒》便可以让涌动的心绪沉寂下来。

这对她而言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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