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爸爸并不是我爸爸。
他只是让我这么叫他。
【爸爸】
比起字典里的解释,这更像一个普通的名字。
……
爸爸不怎么和我说话。
平日里我根本看不到他。
除了每周日去作坊领广告时见到爸爸,我从没打听过其他的时间他在干嘛。
我们不是电视剧里的那种父子,关系特别好或者关系特别差。
只要按他的要求贴好广告,爸爸就不在乎余下的时候我跑去哪。
大部分情况我很满意他。
他不像哭包的爸爸满嘴从思想道德书里抄来的屁话。
……
所以尽管在外面看到爸爸,除了一点点惊讶,我没有别的想法。
爸爸有脚,他想去哪就去哪。
……
吸溜着圆邦邦的面条,我看着穿阿迪套装的爸爸慢慢走过荣光堂的入口,他在贴有广告的电话亭那待了一下,又继续了。
直到面馆的玻璃门不再框的进他。
我低头用筷子分开一朵漂在汤面的油花。
点多了,吃不下。
……
不知道舞舞的腿有没有好一点了。
十二月就快到了。
运动会没问题吗。
舞舞也六年级了……这是最后的运动会吧。
能赢就好了。
我记得去年溜进学校看她。
她们班的阵地刚好挨着跑道,吵的不得了,轮到舞舞的时候却没一个人站起来给她加油。
我喊了一句,周围的人好嫌弃的避着我,脖子跟下巴都缩起了皱。
就因为我穿了不干净的衣服。
她们找来老师,老师又找来一个穿制服的中年人,中年人把我撵走。
据哭包的描述,我抹黑了舞舞。
班上的同学都说她有个不洗澡的讨饭朋友。
切……
这些废物。
我明明比她们所有人都自由。
我可以从不同角度望着电线分割天空,望一整个上午。
我远比她们清楚云的移动速度。
玻璃瓶里的垃圾墨水永远没法污染我的指头。
哭包总说不读书的孩子没有未来。
还说我再怎么舒服也顶多是现在。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舞舞特别讨厌这句话。
她说发明这句话的人猪的爆炸——
“他是不是以为只要不做人上人,苦中苦就会放过他?”
……
我把大碗里剩下的每一根面条都找出来夹断了。
脖子酸嘎嘎。
抬头的时候,爸爸竟然又出现了。
仿佛录像重放——
瘦长的爸爸穿着黑底白边的阿迪运动套,系着腰包,从荣光堂的入口慢悠悠的晃过,他在贴广告的电话亭那站一会,又继续了。
节奏跟十几分钟前一模一样。
要不是拉面馆的挂钟,我还以为时间倒流。
爸爸似乎在围着荣光堂溜圈。
散步吗……
我有点好奇了。
撑起下巴对准荣光堂的入口。
我数起走过的人数。
一,二,三,四,五……
周六下午的荣光堂也有活动,一些老人进进出出。
……
面汤变凉的时候,
爸爸第三次从入口经过。
跟前两次不同,这回的爸爸有伴了。
也不能叫伴吧。
几分钟前两个穿灰的叔叔抱着手臂来到贴了广告的电话亭旁。
他们低头等着什么。
偶尔看对方一眼,又重新低头,好像根本不认识对方。
当爸爸走过,俩叔叔磁石似的跟上爸爸的屁股,保持在爸爸的一步之后。
三人什么都没说。
他们像吃过两颗方块的贪食蛇走出面馆大门的“方形屏幕”。
我有点搞不懂了。
从感觉上判断那两个人不像爸爸的朋友。
朋友应该要并排走。
我决定在店里多待一会,看爸爸会不会来转第四圈。
我到柜台结账。
找零的空当——
又一个女人来到荣光堂,她看了看电话亭外的广告,跟先前的两个叔叔一样候在电话亭旁。
她挡风点烟。
抬起脸的瞬间。
我的心一下子不跳了。
……是姐姐诶。
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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