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诀别

彼方简单地洗了个澡，把自己收拾整齐。虽然是深夜，但夜夜笙歌的风俗店街跟外面的世界不一样，还是那么热闹，店内的女孩跟前来寻欢作乐的客人们乐此不疲，嬉笑玩闹。

这个房间跟那边隔得远，刚刚的动静并没有引起很大的骚动。也许是那些理事会的人想低调点，没有惊动前庭的人，选择了从侧面过来。

毕竟大晚上的，一群近卫军冲进了风俗店里，为了把落樱城的领主阿莱希亚大人叫回去开会，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大家都脸上无光。

“真讽刺啊……”

她心想着，今晚阿莱希亚要惨了。那些参加议会的大臣们都不支持这位世袭了父亲职位的领主，虽说是世袭，阿莱希亚也算是通过选举诞生的。

不论是正常选举还是怎样，她都是领主的最佳人选，在民众之中呼声很高。

如果阿莱希亚是个听话的傀儡，也就能过安生日子，可惜她不是，并且很有自己的见地，各种大刀阔斧地改革，触怒那些有领地的家族的利益。

只能说，落樱城迟早要变天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论变不变，对彼方而言意义不大。

“现在……望应该是睡了。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去偷偷看她几眼。”

彼方瞄了一眼落地钟，深夜四点多。这里出发去城邦医院也不会太远，走路的时间半小时够了。偷偷在病房陪一会儿，在天亮之前返回，望也不会知道。

不能跟她说话，还是有那么点可惜的。这件事情都怪阿莱希亚，把自己衣衫不整的照片发给望，其实两人根本什么事情都莫得发生……

这样一来，阿莱希亚今晚被带走的事情就很活该了。

……

彼方临出门前，把身上的伤又裹了厚厚几层绷带，好像这么做能让自己更有安全感似的。明知道这么做不过是逃避的一种，还是最没P用的，但凡能让自己不安的心情得到些许平静，都值得一试。

王小姐在前庭的小凉亭里发呆，手里拿着在附近便利店买的卷烟，盯着人工池里的鱼发呆。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她看到从木桥上经过的彼方，心中荡漾起名为“歉意”的波纹。

为了钱，或者是领主的权威胁迫，出卖一个无辜可怜的孩子，身为一个成年人，这么做实在是差劲极了。

其实王小姐很后悔那么做，可不那么做，会保不住所有人，只能牺牲一个人去保全大家，她做出抉择的时候也是艰难异常。

“是啊。我明天……不会继续来了。请您，好自为之，多加保重。”

彼方知道茶里放有东西，也知道一切都是阿莱希亚的胁迫。知道，但还是释怀不了。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仅凭一句苍白无力的道歉和几句不疼不痒的解释，是无法翻篇的。

这道坎儿，她跨不过。

两人没有发生更多的对话，彼方也不愿在此多加停留。歌舞伎町，也不是自己的家。她的家到底在哪里呢？

“我……早已经没有家了啊……”

踏出风俗店【石桥】的瞬间，她泪如泉涌，视线模糊。清冷的月光把彼方孤独的身影拉出一道长长的阴影，更显得凄凉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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