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新衣、再聚与计划（10）

四年过来，从顽劣到成熟，谁心里没憋上点火气，不过平时都埋在心里不说而已。

成长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人要剪去自己的尖牙利爪以适应身边的环境跟世界，在摇尾乞怜中讨好高位者，拾取对方的零星恩舍过日子——这就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在帝国的阶级中，皇帝统治大贵族，大贵族统治小贵族，小贵族统治平民，数千年来秩序森然，从未变过。因此贵族世家出身的亚伦跟菲利普很清楚自己的家族定位跟人生远景。

如他们的父辈一样，这是条一眼便能望尽的路。

而从一般故事的定位上讲，像他们这样平平无奇的配角，既没有多大能量，更不是将相王侯，几乎注定一生随波逐流，碌碌无为。

亚伦和菲利普心里何尝不为此感到气闷！

人之一生，怎能过的这样荒唐若行尸走肉？

——所以他们要反抗。

如果常人认为赌博是应被禁止的游戏，他们便去赌；如果常人认为嫖娼是令家族蒙羞的丑闻，他们就去嫖。

他们不在乎对错善恶，不在乎责任跟信仰，那些是圣人贤者才会烦恼的东西。

他们只在乎一己之欢，是今朝酒肉香，明日软玉怀。

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这些极端的物质生活带来的是从肉体到精神的双重刺激。他们就喜欢这种活着的存在感和自我决定的快意，喜欢反抗权威跟主流秩序的放纵。

而这也是过去亚伦跟菲利普变成无恶不作的恶少缘由。

可到底为什么，四年学院一过，两个恶少就被驯服了脾气，变得如此胆小怕事呢...

成长的潜移默化就像温水煮青蛙，从长远的角度看效果远比人想的更可怕。

伊娅这番劈头盖脸的怒斥让二人头脑发热，饮下的酒精则更助长了精神的亢奋冲动，名为成长和世俗规则的锁链在此时被再次挣断。

“靠！劳资早就看那帮人不爽了！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末了不还是要被人压，军务大臣算个屁！我现在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哼哼，留在帝都照样是旦夕祸福，乖乖去洛丹城同样难有出头之日，还保不准要被军务大臣跟西境公爵再整几手，谁tm受得了！”菲利普连闷几大口酒借着酒劲儿吼道，

“这次都别拦我！本大爷对波西发誓要让这些家伙以后都给我放尊重了！伊恩...啊呸，伊娅，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干TM的！之后我定要让他们都叫我大爷！”

另一边亚伦也抿了口酒，缓缓放下酒杯。

安娜的事让他这三年心血付之一炬，而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亚伦从中看到了贵族爱情的虚假跟势力，哀莫大于心死，他已经不指望世上再有什么真爱，只是眼下伊娅的话让他心头又萌发了一股隐晦的欲念。

“...我也来。”亚伦盯着女孩那双梦幻的碧瞳讲道，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来帮你，你肯定能事半功倍。而这也是我们几人共同的事业，我要用它来跟所有人证明我的能力！嘛...钱，倒的确是个好东西啊！有了钱，许多地方就大不一样了！”

两兄弟的表态之迅速果断出乎伊娅预料，让她憋回了肚子里本想继续叫弄的话，嬉笑着给二人碗里夹了点鱼肉。

“不过话说回来，伊娅，你到底想开个怎样的店？还有...这店该选在哪儿呢？”亚伦吞下一块肉问道。

“这个嘛...”伊娅嘿嘿一笑，“首先城市肯定要离瓦雷利亚够远，其次有钱人要多，这样市场才充足。在这两个原则下我们可以慢慢选，至于开什么店...我说出来你们可不准笑！”

“不会不会，大家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除非你的点子太离谱。”菲利普讲道，亚伦附和地点了点头。

伊娅深吸了口气：“那么我说了啊，我要开的是——妓院！”

“噗——！”

一时间菲利普和亚伦嘴里齐齐喷吐酒雾。

他们想过伊娅会开那种需要花费大手笔高成本的武器店和奢侈品店，却万万没想到伊娅会想开妓院。

某种程度上讲，这可的确是出乎意料之外，却又在恶少们习惯的情理之中的选择。

只是这话由一个美少女说出来，总让人觉得怪怪的——即便他们知道这张皮囊下的灵魂是副怎样的秉性。

“嘶...妓院啊，好像不太好办...”

亚伦眉头挑动，心里思索着妓院的收益，菲利普却脸色微醺地搂着他的肩大吼。

“好！就开妓院，干就完了！奥利给！”

“... ...”

话说这个“奥利给”又是个什么口癖？似乎是最近热门的市井图画书里被正义使者安蒂斯少爷讨伐的恶棍临终发言？意思好像是加油的样子。

伊娅对这些流行玩意儿并不感兴趣，不过恶棍身份倒的确挺符合他们几个作风的，就是被讨伐的下场也太不吉利了点。

她没有多想，自己倒了杯酒跟菲利普碰杯，一张白嫩小脸早已变得火烧般通红。

“加油，奥...奥利给！”

“干就完了！”

大脑越来越混沌，伊娅已经忘了原本打算要展现能力的事，也忘了刚才这兄弟馋她身子的事，只顾跟菲利普两人一起在桌边对吹傻笑，脑海里幻想着日后飞黄腾达，腰缠万贯美人在怀的景象。地上横竖摆满了一堆的瓶瓶罐罐。

听着耳边阵阵雷人的话，亚伦虽没参与进去，但他的大脑也活跃无比。只不过他却顺着那句“奥利给”的反派台词想到了某位大名鼎鼎的红发少爷。

那个少爷...恐怕知道点伊娅身上的秘密，否则上午断然不会跟他那样讲。

只可惜眼下伊娅的模样应该是没法清醒，这具少女身体的酒力比起伊恩显然差了太多，有些事只能等之后再问。

自斟小酌一杯，亚伦微眯起眼睛，感受着血液沸腾的快意，望向一旁沉默的杜克，手里微微晃了晃高脚杯。

“啧啧...杜克小子，我跟菲利普都要加入伊娅的计划，你之后打算怎么发展？”

如果按前几天的回答看，他九成会说——

“嘿嘿，少爷们都要做这个话，那我也干。妓院嘛，哪个男人不喜欢呢，嘿嘿...”

“哈哈...是啊，都是男人嘛。”

微笑着将杯中的酒水饮罢，亚伦心里却暗自想道，

——“此子...不可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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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双更计划要变了，晚上得跟家人看场小电影

顺带祝大家春节快乐，新的一年要幸幸福福的，武汉的书友要也要加油口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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