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距离

一连两天她就这么坐在角落里，甚至连我放在她面前的食物都没有动过，我很疑惑，她不是想活下去吗？连必要的生命需求都不满足的话还怎么活下去？还是说她现在觉得死了会比较好？我不理解她，也不想去理解她，我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才捡回来这么个麻烦东西的，还要去体谅她的心情那不是更麻烦？只不过现在又有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出现了，如果她再不吃不喝的话，那么就要死在我的屋子里了。

她还是一样在我靠近她时变得警觉，但不论我怎么说话她都不回答我，也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你想死吗？”她低着头沉默着，我能感觉到跟之前相比她的身体没有颤抖的那么厉害了。但是不说话才是最麻烦的啊。

“是不喜欢面包吗？还是说你有什么想吃的？”她眨了眨眼睛，恐惧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疑惑，但她还是摆着一副扑克脸，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由于两天没有进食她的嘴唇变得有些干裂，气息也十分紊乱，她到底在固执什么啊？真是头大，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产生了将她扔出去的想法，但我并没有这么做，我虽然不温柔，但也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

“这种东西，像这样，拿起来，啊，放进嘴里。”我像个智障一样拿起面包教她吃东西，我也觉得很蠢她应该也不至于连吃东西都不会，不过现在的我确实没别的办法了。

她歪着脑袋一副这人在干什么的表情看着我，然后动了动嘴唇。

“这是命令吗？”

“诶？”她说话了，这是两天以来她第一次对我说话，虽然声音很轻，听起来像幻觉，但是没有错，那就是从她嘴里发出的声音。不过她这句话又让我困扰，命令这个词就像我是她主人一样，可我跟她不是这种关系啊。

“命令什么的无所谓，你想吃就吃。”

“想？可是不是命5令的话我做不到。”

“为什么？”

“因为我是奴隶。”

我不明白少女是抱着怎样的感情说出这句话的，即使逃离了主人身边，奴隶的身份还是根植在了她的内心。因为靠的很近，借助微弱的灯光我才发现那些刻在少女身上的伤痕，少女的右手臂内侧有着一条很长的疤痕，那是被灼伤的痕迹，至于是用什么造成的我不清楚，她的两个脚后骨被铁钉贯穿，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动一步肯定都非常疼吧，这应该是女孩的主人怕她逃跑才上的一道锁，但他没想到，女孩还是忍着疼痛逃了出来，右手的手腕上有三道较浅的划痕，这个伤口跟其他伤口不一样，是利器造成的，而奴隶商人或者奴隶主人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用刀具攻击奴隶的，因为一旦奴隶死亡对他们的损失也十分严重，所以那个伤痕应该是她自己造成的，其他的伤痕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遍布在女孩的身体上，这些铭刻在身上的印记粉碎了她的心灵，对于她来说其他的人都是会给自己带来伤痛的存在，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触人，也不愿意去与别人接触，做错一件事便会遭到一顿殴打，发出一点声音也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她的自我就被这样一点一点的给蚕食掉，而且像她这样的女孩作为奴隶的用途可能还会更多，她所遭遇的也可能是更加残忍的事，身体记住的恐惧让身份与地位也刻在心中，那两个字可能一生都无法从她的身上剥离，所以这样的她需要命令。

我突然想摸摸女孩的脸，可我一伸出手女孩的身体便缩在一起，闭着眼睛身体不停的抖着，她害怕我，这是理所当然的，在她的眼里我与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我为自己那一时的温柔而感到恼火，搞什么？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这样的温柔能给她带来什么，或者说能改变什么？什么都无法改变，无论是既定的事实还是未来，温柔对于这个女孩也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她需要命令的话那么我给她命令就是了。

“我命令你吃下去。”

“嗯。”她微微点点头，收到命令后的她立马就行动起来了，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小心翼翼的把面包拿起，小心翼翼放入口中，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始咀嚼，即使饿了两天她也没有露出狼吞虎咽的样子，谨慎的咀嚼着面包，时不时的用余光偷偷观察我的表情，从嘴里漏出的面包屑落在地上她也会惊恐的看着我，而我则回以不屑的表情，见我没什么反应她才稍稍有些安心将地上沾染灰尘的面包屑捡起放入口中，然后继续谨慎的啃着面包。

“还有这个肉也吃完。”

“肉......”听到这个字她有些迟疑，眼睛也不停的观察我。

“这是命令。”

在我这么说后她才将手缓缓伸向了另一个盘子里。她吃肉的样子跟吃面包一样谨慎，并且余光一直在窥视我，我能感受到她很紧张，身体也一直抖个不停，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让她吃东西了，让她死在我家里的话才是最大的麻烦，过几天想办法把她弄走吧，我这样想着从桌子上又给她倒了杯牛奶放在了她的面前。

“吃完后把这个喝了，这是命令。”

给她下完最后一道命令，我便决定离她远点，有我在身边貌似会给她带来不小的压力。我索性倒在了床上，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她注视着，至少吃东西时我希望她能感受到乐趣。

我听着她细微的咀嚼声，即使看不见我也能想象出她一点一点的吃着肉的样子。“咳咳。”她咳了两下，似乎是被呛到了，之后室内便恢复了一片寂静，在过了一阵后又能听到她细细的咀嚼声了。我闭上眼睛本打算不再去想她的事，但却在这一刻突然想起了，女孩的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你叫什么名字？”

“诶......”她似乎对我醒着有些意外，不过随后屋内便响起了她细微的声音。

“茉莉。”

茉莉啊，真是个好名字呢，听到她的答案后我便满足的闭上双眼，过一会儿大脑就陷入到了混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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