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礼物

「所以，缇娜你有想要的礼物么？」

「没有。」

「……总该有想要的东西吧，例如说什么装饰品？」

「不需要。」

「……」

这还真是难办……不过其实我也并没有什么应付她的方法，如果是战术的话，对我来说非常轻松，但是和一般人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更不用说还是有些特殊的她了。

「主人，你很烦恼么？」

「没有啊。」

……是啊，我非常头疼的一点，我看不穿她的心思，她却可以轻松读懂我的想法，虽然我不否认自己比较好懂……大概吧。

「那就买一点东西吧。」

「……好吧。」

她的表情一如既往，既没有悲伤，也没有微笑，只是一直保持着平静……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动力源的问题导致了她的情绪问题还是说其他的什么原因，不过这样对于我来说或许更好吧，或者更差。

人们总是会习惯自己所遇见的寻常事物，一旦那种事物消失的话，肯定会感到不安，没准这也是一种消解不安的方法，只是我所用的方法比较……背德吧，不过我本身就已经是违背常理的存在了，所以不需要在意那种东西了。

嘈杂，喧嚣，还仅仅在早晨，商业街就已经是人山人海的景象，商人、士兵、市民、魔法师，并不大的街道聚集了各种各样的人，王城法伦特的商业街相比我过去见过的小型商业集市而言的话，的确宏伟多了，无论是商品还是商铺的数量。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最新鲜的水果！」

「这位战士，不来看看最好的武器么？」

「透过魔法的水晶球，看到的是你的未来……」

「最最上乘的香料，是从没见过的高品质！」

诸如此类的叫嚷声，充满了整个街道，声音伴随着人群流动着，宛如一条河流，无论是食物还是武器，无论是魔法用具还是香料之类的奢侈品，在这里都有应有尽有……当然都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不由得让我有一种，这就是王城的感觉……明明曾经踏足过这里，却从来没有参观过这种地方。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的景色，这种首次见到的新鲜感，大概就像是年幼的孩子独自进行的第一次冒险，他眼中的世界，正是如此一般的五彩斑斓，我相信世界上再美丽的矿石也肯定没法折射出这样的色泽。

这样小小的触动……引发心脏的剧烈鼓动，得到这一副充斥着异质魔力的躯体已经很久了，但是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可以让我有一种，自己还在作为一个人类存在的事实……

或许对于其他的人来说，我这样的表现实在是过于幼稚，也过于过度了，但是对我来说，只要这样就足够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存在了，不能指望什么都可以被别人所接受。

「主人？」

「啊……怎么了？」

「你走神了。」

「……哦，好吧，没什么，没什么事的。」

「主人你每一次撒谎的时候都会这么说。」

「……有么，我从……」

「从没有撒过谎，对么。」

「……」

是她过于敏感么，还是说我太过于钝感……或者两者都有？我觉得我平常并没有怎么表现出自己的感情才对，至少爱丽丝从来没有察觉到过的。

不过也是，毕竟爱丽丝和缇娅是不同的，不应该使用一个推理方法一概而论，这件事也算是我错了吧。

「所以，主人，我们到了。」

「好吧，这是。」

眼前的建筑物在这条欣欣向荣的街道之上略显老旧，破损的木质结构，明显看得出岁月痕迹的墙壁，眼前的这座建筑物经历了什么样的历史，那老旧的墙壁上的一道浅浅的裂痕似乎告诉了我答案。

『不要怀念你的过去，因为你的过去会在你的未来追逐上你。』

曾经教导我剑术的人，曾经对我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少年失去过一切，那场战火不仅仅烧尽了他的过去，也烧尽了这个王国的繁荣和安逸，就连这座城市也没能幸免于难，当时的法伦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城市而已，因为接近邻国的关系成为了战争当中不幸的一座牺牲品。

漫长的战斗终会走向尽头，这场被入侵的战争最终由王国收获了胜利，但是人们不得不面对这些战争的残骸，也是因为这样王国的复兴者选择了这座具有纪念意义的城市作为王国的新首都，不过当然王国作为战争的回报收获了大量的土地，实际上现在的法伦特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边界都市了。

墙壁裂痕中散布的微弱魔力，可以很明显证明这是那个时代的痕迹……或许这是少数只有在这座城市当中才可以寻找到的记忆痕迹。

「好老的建筑……」

「有么，我倒是完全没有在乎这一点。」

「所以这里是卖什么的？」

「进去就会知道了。」

这么老的店铺……说实话根本就没有见过，不过这种独特的氛围不知不觉的却可以让人感到安心。

清新的空气通过呼吸轻轻吸入肺腔，仅仅是这样轻轻的深呼吸了几次就已经不自觉的放松下来了，就连魔力带给我的烧灼感也减轻了，真是不可思议……

「哦，欢迎光临。」

身穿黑袍的主人在听到缇娅推开门的声音后转过了身来，在暗中打量着我和缇娅。

「不一般的客人，不过也好了，能光临这个老店的人都不是什么一般人。」

「你是……」

「小伙子，多说不必要的话可不好。」

黑袍的主人在看了我们一眼之后就转过了身，继续整理着货架和他的商品，但是刚才他兜帽下的脸的确是在阳光下显露了片刻，近乎于腐烂的外观，同时有着如同死人一般的灰绿色皮肤。当然这也是并不罕见的生命，只不是某些疯狂法术的造物而已，也就是僵尸。

在其他的世界里，似乎僵尸是那种恐怖影像的常客？我也不是多么了解，只不过大概似乎就是这样，当然在我所生活的世界，并不算是这样，至少有少数的僵尸被复活后也可以保留自己的理性的，不过当然这也要看那个死灵法师怎么想了。

「主人，我就要这个了。」

「啊，好。」

还没等我把注意力从那个僵尸店长的身上转移开来，缇娅似乎就已经选好了想要的礼物，说起来，我都还没有打量过这家店呢。

木质的货架上面摆上了各式各样的玻璃罐，玻璃罐里装着各式各样的粉尘，和那些粉尘不可思的色泽不同的是完全不存在的魔力成分。不过在看到缇娅手中装着紫色粉尘的罐子之后，我确信了之前让我感到安心的源头。

『这是……花香么，不过这个到底是什么？』

看着面前缇娅手中的罐子，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这到底装着什么样的东西，王城果然有各种各样我没见识过的东西。

「这是用花加工的干粉，第一次见么？」

「嗯……」

「喜欢的就带走吧，可以便宜点。」

「好吧，非常感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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