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摘自原近地轨道先遣侦查中队二等兵 戴斯蒙德·李的私人日记)
刺耳的氮气浓度警报将我吵醒。
驾驶舱内漂浮着血液凝结成的血珠。
眼前发黑看不清东西,嘴里一股血腥味,腹腔的疼痛让我难以忍受。
看样子是伤到内脏了。
我摸索着,在座椅的上端摸到了急救盒。我艰难地给自己打了一只吗啡,过了一会疼痛感终于渐渐消退。
我到底昏迷了多久?几分钟?还是几小时?
突然,粉红色的亮光刺得我睁不开眼。这粉红色是那么的熟悉,没错,就是大魔的独眼监视器发出的亮光!
我心中大惊,这新型机此刻就站在我面前,与我几乎是脸贴着脸的距离。
本想再次启动战机,左手传来剧烈的疼痛让我“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可恶,左手骨折了吗...?”
大魔并没有攻击我的意思,反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局域频道里传来一道雄浑的男音:“喂,联邦的走狗,看样子你是新手吧?”
“嘁,是杀是剐任你选,少废话!”
“哟吼,听声音还是个小鬼!真是的,你们这群走狗害得我的大魔受到这种程度的损伤,回去又要被老大骂了...”
“少废话,我的弹舱里还有四枚导弹,这个距离100%命中,想死的话你可以试试。”
“臭小鬼,死鸭子还嘴硬是吧!我不想杀你,只是有件事比较在意,你...是新人类(New Type)吧?”
新人类?少给我提扎比家所谓新人类理论,一种煽动民族仇恨的幌子而已,什么New-Type,Old-Type(旧类型人),我才不管,我暗骂着。
“哦?不吭声了?你刚才躲开了科尔的那一击,这种反应速度只有新人类才做得到。”
“放屁!”
“还没有完全觉醒的新人类吗?哼哼,你的母舰我可以放过一马,但是你必须要跟我走一趟。怎么样,你做个选择吧。”
“戴斯蒙德,快跑,不要管我们!”舰长这时候叫喊道。
由于是局域频道,显然他也听见了我们的对话。
“哼,被你俘虏之后拉去做新人类研究吗?少开玩笑了!”我低吼着,用完好的右手重启了战机。
“很好,谈判破裂。那么我也不能放你走了,留下你只会是个祸害!”
大魔一拳砸了过来,我推操纵杆躲开了这一击。
“队友们的仇,我一定要报!”
“吼?把队长害死的无能小鬼也好意思这么说?”
我被他激怒了。
队长为了保护我而牺牲了,我这条命是队长给的,我不允许你这畜生侮辱队长!
“给我....给我死!”我驾驶战机直接冲向大魔,四门机枪同时开火。
“徒劳!”
大魔灵活地避开了弹道,转身一拳砸碎了剑鱼式的尾翼。
“呃!”剧烈的撞击让我呕出了一口血。
“懒得跟你们玩了,把你干掉之后我就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拆烂你们的破战舰,哈哈哈哈哈!”
这癫狂的笑声让我爆发。
如果还找到之前的那种感觉就好了。
那种大脑宛如过电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的感觉。
那种能预判出对手的动作的感觉。
大魔挥舞了两下手中的热能军刀,径直向我冲来。
不能在这里**掉!妈妈、队友们的仇由我来报!
我一脚将推进踏板踩到底,拉开与大魔的距离。将火器管制切换到了导弹。
队长一直教导我要“向死而生”。
向死而生,不能逃避。
不能逃避!
我豁出去了!
强忍着G力,我调转机头,加速向大魔冲去。
“小鬼,你的脑子是不是撞坏了?既然如此我不客气了!”
离大魔还有100米。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我就算是死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濒临癫狂状态的我恍惚中看到了队长、三浦少尉等牺牲了的战友们。
还有......妈妈。
他们浑身散发着光芒,这种感觉好温暖。
什么啊,是我眼花了吧?
他们握住了正紧握操纵杆的我的手,战斗机似乎得到了更大的推力。
“怎么回事?这小鬼头速度怎么提升了这么快?”
两机交汇,大魔的热能军刀已经顺势劈砍了下来。
就在即将劈中我的一刹那,那种大脑过电一般的感觉来了!
就是这种感觉!
猛拉操纵杆,战机侧身闪避了这一击。
抓准时机我猛地按下导弹发射键,弹舱内剩余的四枚导弹全部发射。
在这种距离下没人能躲得过导弹。
“轰!”
导弹精准地命中了大魔,在大魔的胸前炸开了花。
“可恶...可恶的臭小鬼啊啊啊啊啊!”
虽然大魔的躯干采用的是和扎古II相同的设计,但很显然是经过了特殊的强化措施——在四枚导弹的轰炸下仅仅炸穿了表层的装甲,暴露出红色的驾驶舱核心。
“咳...咳咳,可恶的臭小鬼....你的弹药都已经告罄了吧?闹剧该结束了!”
听声音大魔的驾驶员似乎也受了伤。
“不,我还有最后一颗子弹!”
我用还能动的右手在显示器上点击了“推进器脱离”指令键,战机外挂的四个推进器全部与机身分离。
发动机开到最大马力,剑鱼式径直向大魔的驾驶舱位置加速撞去。
“等...等等,你不要命!?”
“这就是我的最后一颗子弹,收下吧,混球!”
“你不要靠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听到了对面驾驶员惊恐的惨叫。
但是这声惨叫在我听来宛如交响乐一般动听。
在即将撞击的前一刻,我用力拉下了弹射拉环。
“轰!”
剑鱼式与大魔相撞,发出剧烈的爆炸。虽然在宇宙中听不见声音,但我想那一定是一声巨响。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我狠狠地撞飞,我尽可能地蜷缩身体减少受到的伤害。可是在如此强力的冲击下,我的五脏六腑感觉都错了位。
最要命的是,我的头盔面罩因为冲击而破损了。
该死,我没带修补用的工具!
“警报,气压过低!”我的头盔开始发出气压警报。
好在还是有应对措施,检测到面罩破损后,头盔自动释放氧气进行补压。感谢科技,不然我在15秒内就会成为一坨碎肉。
然而现在头盔内部的氧气浓度不断升高,我甚至感受到窒息感。
那台大魔已经完全被摧毁,爆炸产生的碎片四处飘散。我成功地给队长他们复了仇。
看着不远处离似乎仅有我咫尺之遥的蔚蓝色地球,我笑了。队长,我为你们报了仇,我保护了瓦伦丁号——我们的家,我现在死也无憾了。
现在死也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也没办法啊。我猜过我不是因为氧气耗尽而因为气压差炸成一摊碎肉,就是因为氧气浓度过高中毒而死,仔细想想还真是有点讽刺啊。
老实说,在宇宙中看地球还是很有压迫感。几十亿人就在地球上一代一代繁衍生息。
该死的,氧气浓度过高,我现在眼前发黑,大脑也不听使唤。
头好晕。
老话怎么说来着?闭眼等死?
好吧,我静静地合上了双眼。
当然啦,还能看到我的日记就说明我肯定没死。
说起来我还是挺幸运的,瓦伦丁号呼叫到的援军就在这个时候及时赶到,终于把我从太空弄回飞船上。
听说在抢救我的时候,劳伦斯舰长揪着主导医生的领口不放:“我命令你,一定要把这小子抢救回来,你要是救不回来他的话我跟你拼了!”
嗐,舰长就是这样性急的人。
我清醒之后,第一眼看见的是陌生的天花板。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军医制止了。
“小伙子,你可真是幸运啊,如果我们再晚来一点的话你的命就没了。”
“瓦...瓦伦丁号呢?”
“没事了,我们已经抵达安全地带了。”
我长吁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我又昏睡了整整两天。
事后,我听军医说,我的肋骨断了两根,左手骨折,一条腿还产生了骨裂。在我弹射出驾驶舱后,要不是有宇航服,爆炸产生的碎片差一点就划开了我的腹腔。
听完军医的话,我自己都不禁感叹我的命太硬。
这次的新型机事件惊动了军部高层。就在昨天,工作组成功回收了大魔遗留下的光束火箭炮。而正是谢尔盖小队以全军覆没的代价为联邦取得了珍贵的光束武器样本。
听说大魔的残骸也一同被回收,送往月神二号进行解析。
瓦伦丁号也要返回月神二号进行维修,说不定我能在那里再次见到大魔。
作为谢尔盖小队唯一幸存者,我因为立功而获得晋升。正式文件还没下达,我也不知道具体内容。
但是谁在乎呢?队长和战友们已经牺牲了,谢尔盖小队也不复存在。
队长生前很喜欢给旁人看她女儿的照片,那是一个金色头发的可爱小姑娘。
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很想回地球看望一下队长和队友们的家人,表达对他们的慰问。如果他们有孩子的话,我要告诉他们的孩子,他的父亲是个英雄。
算了,先不想这么多了。
现在我手上举着一杯牛奶——要不是医生不给的话这本该是一杯香槟——庆祝这场微小的战争的胜利。
这一杯,敬光明的未来!
近地轨道先遣侦查中队二等兵,戴斯蒙德·李,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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