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3）

1

天气乍寒，树叶上，地面上都凝成了一层层薄薄的冰霜。看来是入冬了，南方的冬天总是要来得晚些。我不禁收紧衣襟，防止更多的风灌进衣中。

我狼狈地走到门前，打开门，没有声响。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屋中，令我诧异的是，外婆并没有立即出来迎接我，而是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凝望着些什么。我好奇地走向前问：“外婆，这是什么呀？”只见外婆摩娑了一下手中的相片，略带伤感地说：“这是我以前在陕西老家时的全家福呀。”相片中，外婆站在中间，温暖地笑着，四周还有姥姥，姥爷……外婆现在是思念着北方么？只见外婆的眼中渐渐沁出了泪珠，泪水顺着脸颊上的皱纹落下，最后也像这逝去的岁月一般，被风吹干，徒留下干干的泪痕。

又是一年冬，北方的冬天应该更加萧瑟，或许已飘起了小雪，或许已飘进了陕西的老家。外婆放下手中的相册，双眼凝望着远方。大雁在空中自由地飞翔，它们从北方飞来，不经意间却增添了外婆的乡愁。

乡愁是那一道不高的秦岭，外婆在这头，故乡在那头！我望着外婆凝望的眼神，倏地，感觉这个冬天更冷了。

2

依稀中，只记得老巷是充满阳光的，常青藤遍布两旁的窗台，墙面上缀着繁花。老巷里原有一幢老宅，那包裹着我童年的记忆，而且在那儿，我总能看见奶奶的凝望。

那时，我和奶奶的身影总是穿梭在小巷中。我不会忘记，每个清晨当我在轻轻的呼唤声中醒来时，坠入眼帘的是奶奶那笔直的身躯。她微微眯着眼凝望着我，仁慈与温情聚焦在我身上。

长大后，凝望是思念的找寻。为了学到学到更多知识，父母将我带到城里，小巷中再也见不到我和奶奶的身影了。清晨的凝望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奶奶的思念，多少个节假回到老宅时，我总能在远处看到奶奶在巷口，佝偻着身子，手扶着墙，眯着眼，默默的凝望前方……

而如今，我常在梦里回到童年，回到老巷，重见那里的晨曦，奶奶总会在那繁花中凝望着我……

3

脑中传来阵阵余热，全身的无力感着实令我不适。唉，不知怎的，就发烧了。躺在床头，朦朦胧胧地睁开眼，身边是一道熟悉的身影。尽管没戴眼镜，看来有些模糊，可依旧那样亲切，那是我的妈妈。她轻轻地坐下，尽量不惊醒我，一手抚摸着我的额头，一手轻柔地替我盖了盖被子，眼中尽是温柔的神色，就这样凝望着我，无声无息。

妈妈今年40了，却为了我，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漆黑的发中早已生出缕缕白发，凝望着那雪白的发丝，我不禁想问：“时间都去哪儿了？”没有回答，也没有人能回答。

时间，终究是没有尽头的回忆，唯一能做的，让时间里有笑，让回忆里有笑，这样时间才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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