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摩多罗

敞亮的炼金工坊内，拉普拉斯对着在他的帮助下成功穿上黑袍的少女点了点头。虽然并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学会如何穿上衣服，但从那副沉默的表情中，拉普拉斯也无法读取更多了。

“首先我需要对你的能力进行测量，得先找个地方……”

白发的少年用食指抵住额头，半晌之后对身旁等待多时的黑衣少女说道。

“先去那里吧，握住我的手。”

拉普拉斯说完，便用右手打了个响指，带着面前的黑袍少女来到了一处完全就是矿洞的地下空间，周围相比之前所在的工坊要昏暗了不止一个档次，只有那些发散着微弱光芒的矿石此刻能够照亮这个庞大的空洞。

“摩多罗，你能感受到这个矿洞空间中的大型矿物吗？”

“那边……”

少女抬起手臂，随着光滑的肢体滑落下来的，是柔软而又厚重的棉质黑紫长袍的袖管。

她指了指漆黑空间中的某一个方向，而顺着这个方向过去，有着这个空间中最为庞大的锁水铜矿脉。

拉普拉斯点了点头，随后对身旁的少女提问道。

“你是怎么感知到那边的矿物的，能把过程详细地告诉我吗？”

“风说、那里有。”

“感知风……么？看来是保留了一部分以前操纵镰鼬的能力么？”

<摩多罗神舞>是一把极其奇特的兵器，通体莹白，并非是利用稀少金属制作的刀身在硬度上相比同等级的金属兵器要坚硬许多，但是坚硬却并非意味着它能够在接近战中能够随意拼刀。

相对坚硬的刀身反而让整把刀变得更加脆弱了，缺少韧性使它在近身战斗中损耗巨大，拖累了其在近身战中的强度。

刀唯一特殊的能力是在挥舞的同时发动一部分的魔力制动，算是劣化版的神谕矩阵，能够引起空气中的游离魔力聚合形成类似元素魔法的无形之风，撕裂物体，是在设计时便偏向了魔法战一侧的产物。

锻冶的时候都是用到的多余素材，比如本体某一次脱落下来的牙齿，还有以前实验过后多出来的血液，都是在制作时便全部投入其中的素材。随后聘请了一位云游东西大陆的匠人花费七天七夜雕刻淬炼，最后得到的刀身。

拉普拉斯回头就将那些多余的血液注入到刀柄内部特意掏空的部分，最后让伊莎贝拉操控血液渗入刀身之中，才铸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估计是因为其特殊的铸造流程，所以才能在数百年间形成了自己的剑魄，远比起其他的神兵利器快了数倍的时间。

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妖刀，但其特殊性应该配得上魔法刀这个名字。

“那你能够使用以前的镰鼬吗？就是那个‘咻咻’的那种。”

“应该、可以。”

“很好，那就过去试试吧。”

一块巨大的岩石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这就是这个矿洞之中存在的最庞大的原矿。虽然坚硬度也就比起一般的石头硬上几分，但也不是一般的兵器能够切开的程度。

“用你最强大的力道去切开它。”

“是、拟态剑<摩多罗神舞>确认命令、拔刀！”

一把苍白色的太刀从少女的袖子中出现，随后被她那纤细的手掌紧紧握住。

“限制模式解除，大范围歼灭模式启动……”

无数的罡风捶打着周围的碎石，已经承受不住风压的尘埃细石此刻被渐渐带入了刚刚形成的凤眼外围，少女将那把白色的太刀抵在身前，紧锁着的眉头中像是积蓄了强大的力量一般，仅仅只是吟唱着简单的词汇，此刻周围的魔力已经攀升到了一个可怕的等级。

大约是二十倍？……不，是更加可怕的五十倍。大约在常人能够操纵魔力的五十倍的魔力在此刻聚集在了一起，发出了能够撕裂鼓膜的怒声。

在一切都聚集到了极点，连拉普拉斯都不得不使用魔法来保护自己的程度，所有的轰鸣在片刻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了少女那有些漠然的清脆嗓音。

“【坏岚啃噬】。”

下一刻，原本好好摆在拉普拉斯面前的山头大小的原矿此刻只剩下了与地面保持同一平坦程度的光滑表面，那些已经变成了碎渣的原矿缓缓从半空之中落下，打在拉普拉斯制造的空气障壁上。

“原来如此，威力已经十分接近十一阶的风元素魔法了吗？刚刚的招式你现在还能使用几次。”

“魔力透支警告、需要、恢复。”

少女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白色太刀，眼神之中已经透露出了一丝慵懒的倦意。

相比于一般的魔法师放完大元素魔法之后的疲惫姿态，这明显要比他们要好上不少。

拉普拉斯用自己的魔力仔细感知了一番，此刻的摩多罗身上已经感知不到多少剩余的魔力了，不过还是有在吸收着周围魔力的迹象。

“利用体内的魔力对附近的魔力进行压缩的术式么，确实是同等魔力中能做到的最高效的使用方法了。”

使用完之后也看不出有什么副作用的样子，应该是直接使用魔力作为整个术式中的代价了吧。

“很好，比我想象之中的要稍微好些，这样一来的话，至少自保程度的能力是有了。”

“褒奖、确认。喜悦、感知。”

少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像是人类一般的温柔表情，手中的那把异形的太刀此刻也隐去了身姿，只余下在残风之中摆动着的黑袍裙带。

两人再一次回到了工坊之内，这一次拉普拉斯倒是露出了是个人都能察觉到的喜悦。

作为第一次尝试这样的实验的拉普拉斯来说，能到达这个效果已经是比他最初料想的那样好上不少了，至少成功了，不是么？

“现在将袍子撩起来，我将授予你‘神权的烙印’，以后你便是我们【逆鳞】的一员了，直属于我的管理之下。”

“了解、主人……”

少女缓缓将自己的袍裙卷起，将雪白色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

白发的少年将他的手安放在对方的腹部，一道漆黑的纹章如同落地生根的种子一样，在极短的时间内生根发芽，长成了约莫有手掌大小的印记。

“魔力、感知。”

（放松一点，能感知到我的声音吗？）

“声音来源分析完毕，命令，确认。”

感受到突然出现在脑海之中的声音，少女只是淡然地接受了这一切，拉普拉斯则是放下了手掌，终止了魔力的渗入。

“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直接通过烙印告诉我吧。遇到无法对抗的危险时，优先向我发送位置的情报。”

“优先条例修改、确认。”

“从现在开始便进入待机状态吧，等待我下一个命令。”

“了解。”

拉普拉斯带着这位刚刚加入组织的少女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之中，没想到自己已经在里边呆了那么久，现在外边已经是一副午后暖阳的情景了。

虽然还没有办法确认自己究竟在基地里边埋头苦干了几天，但今天再去学院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突然回到了公馆的拉普拉斯让家中的几位正在偷懒的女仆吓了一跳，但大家都还认识这位一直住在公馆内的‘少爷’，便焦急地开始为他筹备起晚餐的事宜。

“喂那边的女仆小姐，今天是周几？”

“报告少爷，已经是周二了。”

被拉普拉斯叫住的女仆迅速地回答了拉普拉斯后便拿着扫帚消失在大门门口，拉普拉斯有些没有猜到，自己已经在工坊里边呆了两天了，回头便拿起了一把饼干在房间里吃了起来，一旁的新晋成员只是用好奇的眼光注视着拉普拉斯将那些小巧的碎片放入口中反复咀嚼。

“你也要吗？”

“命令？”

“并不需要什么命令，你想吃就过来吃吧。”

“想？”

“就是思考啊，真是让人头疼啊……简直和当初的凯瑟琳一个模子里边刻出来的。那个时候记得用了什么来着……摩多罗，你觉得为什么这个饼干是圆的，而不是方的呢？”

“认知……不能。”

“那就吃吃看吧，或许吃了就会有答案的？”

“了解。”

少女抬起手臂，将一块干燥的饼干放入了口中，搭载了人类思念体的她理应是拥有着和拉普拉斯类似的反馈机制的，所以在感受到那股咸咸的口感在嘴中化开时，少女明显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味道怎么样？”

“不知道……但是、喜欢。”

“看来你很喜欢这个饼干啊，那就全部给你吧。”

“喜悦、感知。”

拉普拉斯微笑着把盘子推到了少女面前，看着她像小兔子一样将食物摄入口中咀嚼的光景，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了几本书籍塞上了书架。

许久之后，走廊外边传来了急促的奔跑声。

“主上！”

门被重重地推开，而正趴在床上享受着来自少女粉拳伺候的拉普拉斯迅速将视线从书籍转移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金发少女身上。

来客在见到房间内的景象后表情迅速发生了变化，从惊异到略带怒意，随后用质问的语气问道。

“这么着急地召集我回来，就是想让我看这个吗？”

“摩多罗，暂时不用锤了。”

“了解。”

“主上……她难道是！？”

“是的，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

拉普拉斯从床边起身，门外的少女此刻却露出了相比之前更加苦涩的表情。

“主上，最后还是做了啊……明明您只需要我一个下属……”

“喂喂，我只是想凯瑟琳一个人工作是不是太累了，才将她制作出来的。”

“骗子！无耻！”

“啧，稍微听我说话啊喂！我又不是想让她代替你的位置，只是有一些工作我不是特别想让你去接触，那些工作准备交给她来做。”

“……真、真的吗？”

“真的，之后情报收集的工作就暂时交给她吧，她需要这个历练的机会。同样作为非人之物的前辈，你记得多关照她一下。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她还没有建立真正的心智模型，交流起来还有些吃力。”

“虽然我还有许多想问的，但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好遵从命令了。不过，我也会以我的方式教导她的。”

拉普拉斯点了点头，随后向金发的少女招了招手，凯瑟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悄然将耳朵凑到了拉普拉斯的面前。

“凯瑟琳，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去办，而且也只有你才能办得到。”

“……只有我办得到？”

“是的，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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