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失败的观测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远在天边的鱼肚白开始渐渐落入群山的缝隙之间，最后直至沉没。

拉普拉斯带着身旁的白发少女来到了一处无人的隐蔽区域，下一刻斗转星移，温暖的床铺以及幽光的矿灯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是拉普拉斯的书房，熟悉的气味被卷入鼻腔，而拉普拉斯则是不紧不慢地让少女躺在床上。

与那对如天空般澄澈的眸子对视，此刻拉普拉斯的内心如同接触了冰冷的湖面一般渐渐冷却下来。

“元素-三重星象仪-过载-一重火矢。”

随着拉普拉斯在咏唱结束的那一刻出现的静静漂浮在半空中的球体，此后被无数的火焰涌上球面，最后形成了一个燃烧着的巨大火球。

“好温暖……”

少女安祥地注视着出现在半空中的巨大火球，恍惚间被那耀眼的光芒夺去了视线。

“是么？那我要解开衣服了？”

拉普拉斯上前慢慢解开少女身上的衣物，从校服的上衣再到底下的裙子，最后露出了最深处的女性内衣。

“放轻松，接下来我会在你的身上刻画印记，但相信我，绝对不会痛的，用心感受我的存在……”

“爸爸……雪华不怕疼嘎呜……”

“那好，要开始了。”

“啊……哈啊……咕……”

拉普拉斯那无情的手指在少女的肚脐周围缓缓滑动着，喷涌而出的魔力让少女的脸颊染上粉红，不久之后，顺着拉普拉斯所规划下来的轨迹，一只漆黑巨大的眼睛出现在虚空之中。

“禁忌-第三目-开！”

虚空之中的眼睛随着拉普拉斯的术式趋于完整渐渐变成实体化，灵动的眼珠之中滴落了一滴红色液体，正好落在少女的肚脐眼上。

拉普拉斯渐渐沉下心来，控制着那滴红色的液体缓缓被雪华吸入体内。

拉普拉斯的目的很简单，虽然只是单纯地检测深层的血脉，但他相信雪华身上出现的异状应该是与之前他使用的那份雪神的血液有关，或许只是单纯地对外来之血产生了抗拒。

生物体内的环境十分复杂，往往能够被区分为肉眼能够看到的以及灵媒能够看到的，两者所能够呈现的东西也大有不同。

就像人类种的血液和幻想种的血液，在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可能看起来就是一滩红色液体。

但在炼金的角度来看，两者的价值简直不言而喻，明显是后者更有价值一些。

其深层次的原因便是血液里的东西，或者说是能够引起现象变化的本质，那便是藏在幻想种血液之中的秘密。

如果想要贴近观察血液之中潜藏着的东西的话，不使用特殊的观测手段自然是不行的，而拉普拉斯现在使用的禁忌魔法便是一种极其上位的观测魔法。

一般来说，凡是观测的魔法都会对观测体造成一定程度的损伤，例如因为残留在对方体内的魔力而导致的魔力紊乱，严重的便是身体休克。

而拉普拉斯使用的第一百三十三禁忌-第三目的代价便是由施法者单方面地承受观测期间的损伤，效果则是能够得到比一般魔法更加出色的嗅探能力。

作为嗅探血脉的因子的便是那滴由魔力结成的血液，或者叫做灵髓也没有问题，是一种只有炼金才能获取到的上位液体材料。

在这个世界上，构成人体最重要的两个部分是肉体与灵魂，两者并非是完全的对立，两者之间更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肉体部分中最贴近灵魂的物质便是——血液，血液几乎是以一种黏合的状态与灵魂所交织在一起，其原因可能是因为血液之中潜藏着的能力已经成为灵魂的一部分，所以想要观测血液之中的东西，那自然得使用能直接观测灵魂性质的灵媒了。

说是直接观测，实际操作起来也是十分复杂。首先得用灵媒跟随在血液中循环一圈，这便是名为‘熔融’的阶段，目的是为了模拟真实的血液，直接跳过人体内的排异性质。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阶段了，拉普拉斯小心翼翼地控制灵媒在雪华的体内扩散，执行‘锻冶’的阶段。光是观测局部的血脉可能会存在差异，而这一阶段的目的就是让灵媒扩散至全身，随后在所有的位置一同观测。

当然，这么做风险是很大的，一般的观测魔法肯定会止步在‘熔融’的阶段，因为这一步必然会对对方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这也是英知魔法所难以避免的弊端。

拉普拉斯使用的这一禁忌魔法的副作用都是由拉普拉斯一人来承担的，而雪华血液中的力量也渐渐从灵媒渗透入拉普拉斯的体内。

这一过程是漫长的，对于没有耐心的人来说，或许早就在中途便迷失于那种浑身被冰冰凉凉所包裹着的舒适感之中了吧。

（差不多该到下个阶段了。）

直到灵髓扩散至少女的全身，拉普拉斯终于准备进行正戏的观测式。

拉普拉斯缓缓睁开不存在这个世界的眼睛，但就在这开始那一刹那，拉普拉斯迅速切断了与灵媒的链接，一口腥味的液体从自己的口中喷出。

“咳咳……”

喷到地面上的血液在顷刻之间便化作深红色的硬块，在接下来的几秒间覆盖上了白色的薄冰，最后化作腥红色的碎块儿。

“咳咳咳……”

拉普拉斯陆陆续续将血液从口中吐出，这些血液也和之前喷出来的一样，在接触到地面之后迅速结上了冰，不过速度相比之前倒是慢了许多。

面对已经陷入沉睡的少女，拉普拉斯面露苦涩，随手端起手边的茶壶，不管那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水便往嘴里灌。

“哈啊……好多了……”

注视着此刻房间之内的惨状，这下倒是让拉普拉斯有些头疼了，这可怎么整呢？

之前拉普拉斯正准备展开观测的时候，他的存在就好像被少女体内隐藏的什么东西给发现了，一瞬之间，所有分散开来的灵髓都变成了碎冰。

拉普拉斯注意到这仅仅一瞬间的异象，选择了迅速断绝了灵髓间的链接。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恐怕现在的他已经是块冰雕了。

虽然他反应有够快，但还是付出了不少代价，反噬过来的魔力顺着链接一路感染了他体内的血液，甚至也影响到了他那远在虚空中的本体，那一部分的魔力都被虚空的特性给侵蚀殆尽了，这也是拉普拉斯之所以敢使用这一魔法的本钱之一。

“看来，关于雪神血脉这一事，必须徐徐图之啊。”

面对半空中已然消失了漆黑眼瞳，拉普拉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叹息，这次消耗的大量魔力权当打水漂了。

“唉……雪华，你究竟是……”

拉普拉斯无奈地从虚空之中掏出了一截古木，上边散发着所有生物都能感受到兴奋的生命气息，而拉普拉斯则是随意地将它用一块破布包裹起来，在床边上点上火。

接触到木头的火苗迅速燃烧了起来，结果刚没烧到多久，便被一手捏着的拉普拉斯给吹灭了。

古木之中散发着沉寂的熏香，雪华原本那因为痛苦而拧紧的睡颜在闻到那缕清香后，缓缓舒展开来，看起来比之前要好上了不少。

拉普拉斯看着这一幕，紧紧地握紧了拳头，又在不久之后松开。

之前的他并不在意雪华的过去，现在的他却又不得不开始重视起少女过去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雪华一定还藏着什么秘密，而那些事情也必然是在拉普拉斯遇到她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不过那些事情或许也只有少女一人知道了。

注视着天空中的瑰丽月轮，卧在躺椅上的少年缓缓地叹出一口气。

在某种意义上，他和雪华或许就像真正的父女一样，都喜欢将自己的事情给掩埋起来。

明明是为了让别人不用过于担心而承担起了一切，但最后却认为了他人的累赘。

现在的他或许已经能感受到了，平时堆积在凯瑟琳身上的压力，以及作为领导者的自己身上，那些许的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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