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虽然大话谁都可以说，但却又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说。

狸子有些理解不了马月想要表达的意思，但马月的表情却是无比的从容与自信。

拜托这无常的目标就是你啊！

为什么得你去做饵？

“狸子把你的灵力先保存起来。”

“你确定吗？以你的体质，一瞬间就会被所有鬼魂盯上的！”

“无妨，不然我怎么能起到作为诱饵的作用呢？”

冲着马月的这份自信，权衡再三之后，狸子将灵力全部收了起来。

闪烁的电光瞬间消失，因畏惧那电光的厉鬼们在瞬间就兴奋了起来。

齐刷刷的朝马月冲了过去。

面对一涌而来的鬼魂，狸子也只得避开锋芒，朝一侧避让。

移动的过程中，一直躲在后方的无常们也慢慢的进入了视野之内。不过想要穿过如此多的冤魂厉鬼，直取小白还是有些困难。

因为这些鬼魂都被马月所吸引，黄曦那边倒也是无碍了。

马月看着跑开的狸子以及争先恐后朝自己跑来的冤魂厉鬼，毫不慌乱。

只觉得冥冥中有一声音在述说着一段类似于咒语的话语，而马月则是将之慢慢复述。“此命不息如森之茂，风雷动如天之怒意，天即我，我即为天。触怒我者，必以天之怒罚之。”

一面旗，一面黑色的大旗凭空出现在马月的手中，那带有龙纹的旗就那样静静的立着。而被本能驱使着的冤魂厉鬼们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仍旧争先恐后的扑向马月，然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冲向的并不是重获新生的希望，而是奔赴了魂飞魄散的终结。

看着被万鬼吞噬的小白与大黑不禁露出了笑意，不过他们也不得不面对新的问题那就是失去了控制的厉鬼们会愿意将获得的马月的躯体交出来吗？当然对于他们而言，这个问题其实也算不上问题。

同样目睹这一切的狸子，先是惊愕然后有些不知所措。这那是诱饵？还是说所谓的诱饵就是牺牲自己吗？在这样的状况下，确实出现了击杀小白的机会，但在马月死后，又有何意义呢？狸子看向昏迷的黄曦，不知道是该听马月的出手杀掉小白，还是带黄曦走，至少保全两人中的一人。

这还不如夹着尾巴逃跑呢？那也不过是自己在未来的一个月多里沉睡而已，然后只要找到云先生就能解决此次之事，可为什么马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做出这样的决定！

是啊！赌命谁不会呢？

既然马月不走，想必以黄曦的性格来做决定的话，大概也是一样的不会走。黄曦决不会抛下马月，违背黄曦的意愿带他走也是没有意义的，尽管他现在昏迷不醒。但如果真变成那样，结果也只会让他后悔。

那么能做的选择只有一个了，那就是相信马月，相信她做出的选择，在这里结束与无常的孽缘。

鬼魂们大多数都已经涌到了马月那边，无常们的身边也逐渐出现了空当。

狸子伏低身姿开始积蓄力量，就犹如狩猎前的捕猎者会匍匐在地面，以隐藏自己只为了在猎物接近时一击必杀。同样的狸子这么做也是同理，为了能确实的一击击杀小白，必须将所有的力量集中起来。

要确保那一击的威能，让大黑也无法为小白抵挡住。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白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结界内的鬼魂们的数量似乎开始减少了。起初被消灭了三两只，还未能引起警惕，但现在数量已经锐减了三分之一的数量了！

想要察觉不到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黑，你速度上前去。那个女孩似乎有些异常！”

大黑还是一贯的沉默，不过对于小白的指示他没有任何犹豫。

鬼魂忌惮的给大黑让开了一条路，确保大黑的同行毫无阻碍。可在越接近马月的距离，鬼魂数量就越多。虽然路并不长，但因为蜂拥的鬼魂，大黑行进的速度也不得不慢了下来。

而就在此时，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作响的电光之声，似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这异样的声响让大黑不禁回头，而那景象让大黑几乎崩溃！

妻子小白，为了复活孩子陪伴了自己长达近两千年的妻子，就那样静静的躺在了血泊之中。

因为竭尽全力，狸子也精疲力尽的倒在不远处，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结界因小白的死亡，也轰然崩塌。

然而众人并没有回到现世，此刻一个更大的结界正包围着这个区域。

就在大黑发疯似的奔到小白的尸体旁时，结界内已是风雷涌动犹如数日前的天怒之景。而在这风雷之威能下，鬼魂们不再无脑的冲向马月，而是开始四散奔逃。然而这结界的力量极其强大，鬼魂们根本无处可逃尽皆被那躁动的天雷轰的魂飞魄散。

之前不可计数笼罩整个结界的鬼魂，此刻已经尽数消失。

而马月就站那，而那黑色的旗帜就立在马月的身前护卫着她。

而这巨大的异变也引动了场内人的目光（虽然就两个）。

狸子与大黑不约而同的看向马月，在注意到那黑色的旗帜时，两者都惊了！

因为那黑色的旗帜，正无言的阐述着自己的名号，这是属于龙的力量，属于最尊贵的龙族之一鸱吻的力量。

如今这力量正为马月所使用，然而这原本是属于无常们的王牌。

被那夜里，那金色的大蟒将之掠走，而此时鸱吻旗静静的立在马月的身前。

“鸱吻旗！”

大黑笑了，笑的渗人。

“为什么鸱吻旗会在你的手上！”

大黑所问的也是狸子所疑惑的，但这疑惑让狸子很快想到了，那一日马月魂魄离体时的情况。

那天怒之景象，也是因为马月魂魄离体之后发生的！

那神秘莫测的大妖！

无常的鸱吻旗被谁所夺，狸子并不知晓。

但此刻鸱吻旗却在马月的手中，而马月的魂魄奔赴的亲族的所在，正是那大妖震怒之所在。

这可能吗？

明明这个小女孩，只是个普通人类！

不对，体质并不普通。

但她最后的亲族为什么拥有那样的力量？

越是胡思乱想，越是觉得头昏脑涨。或许得去问云先生了，打着这个念头，狸子就这样昏昏睡去。

马月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大黑，但可以确定的是自己似乎有很多记忆有残缺的迹象。特别是哪天晚上！在日料店用餐的哪天晚上，自己似乎与生命中某个重要的人重逢了！

可为什么，自己却毫无记忆！

那个重要的人，那个最重要的人！

那个朝思暮想也想要再见到的人！

哥哥！

记忆的封锁让马月痛苦不已，本来驱使鸱吻旗就对马月的精神力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而就在马月这心神崩溃的一瞬，鸱吻旗消失，结界也消失不见。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歇斯底里的呐喊过后，马月抱着头蹲在地上细声的抽泣。

马月想起了大叔那日晚上做的占卜，大叔所说的那番话。

“还活着哦！而且兄妹重逢的日子就快要不远了！果然你是那家伙的妹妹啊！”

如大叔所述哥哥还活着，而且就在前几天自己与哥哥再会了！

可为什么记忆里却没有丝毫痕迹，为什么哥哥在重逢之后又要离开，为什么不能留在身边？

为什么我会如此的孤独！

小白的尸体在大黑的手中逐渐虚化，最后只留下了那身纯白的衣物。

大黑释然的放下妻子的遗物，走向抽泣着的马月准备为此事画上句号，完成夫妻两千年来的夙愿。

然而此时一柄漆黑的利刃却穿过了自己的胸膛，大黑有些不可置信的想要回头张望。

可随着那剑被抽出，巨大的躯体消散，只留下了那身黑色的行装。

长达两千年的无常的故事，就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打上了休止符。

不过对于黄曦与马月乃至整个世界而言，命运之轮才刚刚转动了那么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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