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遗忘之外

他走向大门，伸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才敲了三下门。然后他发现门没有上锁，伊安的佣兵们大概无人入眠，也就没有人锁门。

兰斯说了一声打扰了，才走进去，大厅里没有任何光源，只有楼梯的转角亮着，他走过去，几个房间的门缝泄露出烛光，在一个敞开门的房间前，他停下来。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圣者兰斯。”罗兰挡住门口，伸手关上门。

兰斯甚至来不及看到房间里的情况，他站在门对面咬紧牙齿，他很想见到伊安，甚至想要推开罗兰冲进去。

但他握紧双手，把这阵激烈的情感压抑下去。只是说:“请让我进去，我想知道伊安她。。。”

“别再见她了，”罗兰打断他的话，盯着对方惊讶的脸庞，冷漠的说:“死亡使者与圣者是死敌，你的推荐就像是把团长放入了一场更危险的战斗中，她会受伤都是你的错!”

“.....我感到很抱歉，罗兰，”这句话就像利箭，兰斯的心脏都刺痛起来，他看向罗兰身后。

“她还好吗？”

“她会忘记一些东西。”

“我知道了，我不会见她的。”骗人的妥协，兰斯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血管里却仿佛有灼热的火焰在流淌。他在索拉尔的水面偶然浮出，又被怀疑的暗流拖下去，这些曾和他并肩作战的人，只是看着，不会再伸出援手了。

都是我的错，他自责的想，无论怎样后悔那个决定，伊安失去的记忆也不能再找回来了。

兰斯盯着那道门，被雨水浸透的衣服黏在身上，湿冷而沉重，他感到很冷，四肢要没有知觉了，但是他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我可以呆在这吗？等她醒了，我就离开。”

罗兰点了点头，他靠在门上，把手臂环在胸前，只要兰斯还在伊安的视线范围内，他就要守住大门，他已经做好了熬夜的准备。

兰斯不知道自己能为伊安的遭遇做些什么，祈祷吗？即使是至高神，对伊安的态度也不会有丝毫慈悲，无论是人和门徒，谁都不应知晓红色月亮的秘密。

伊安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一片漆黑，她听到雨水打在屋顶的响声，蛐蛐在夜里垂死嘶鸣，像是在抱怨越加湿冷的空气。

“嗯...米特？”她望着床边的女仆，苍白的头发显眼的搭在黑色装束上，盯着对方红宝石般的双眼看了一会，她拉起被子缩到了床角。

“你晚上也会在这盯着我吗？”

“我担心大人睡迷糊了，忘记明天要做什么。”米特微笑着行礼，轻飘飘的抛出诱饵。

“我怎么可能忘记！明天罗兰要给我讲天空之城的事情，我还得。。。去赛凡提斯那边补课。。。”伊安不服气的表情变得沮丧起来。

“既然这样。。大人还是继续睡一会吧，如果白天在军师大人面前睡着。。。”

“我知道的！”伊安拉起被子，她的神情停滞了一会，就把双腿挪下床，穿上了拖鞋。

“大人？”米特的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她看着伊安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午夜的雨打湿了睡裙，淡蓝的丝织有了海边泡沫留下的痕印。

“那个人....很孤独，”伊安皱眉凝视着窗外的影子，树和房屋还有围墙，被浅银色的帘子腾起的水雾遮挡，那个走出正门的身影，就像要消失在烛光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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