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应该是够用的

女巫的小屋内，光线黯淡、气氛阴沉。

杂物堆积如山。

泛黄缺页的书籍，不知名动物的骨骼，还有装着各种药草、矿石的瓶瓶罐罐……所有东西胡乱摆放，就像一个乱七八糟的杂物间。

一口黑黢黢的大锅，摆放在房间正中央。锅子里面的紫色液体正在冒泡，并不断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刺鼻味道。

“你们想要了解的魔法，叫做‘死亡回转之术’……”

女巫咯咯笑了两声，阴森森地说道。

“年轻人，你知道么？每个人体内都蕴含着生命的能量，也就是魔力。人死掉的时候，这些能量便会流失、散逸，回归到大自然中……”

突然，她神色一变，眼神中带上了愤怒。

“而‘死亡回转之术’，违背了大自然的定律！其效果，是把本该流失掉的生命之力重新聚集起来，并将其转化为一种衰败、腐朽的力量！

“——也就是黑色的腐液，以及从中诞生的怪物……”

女巫摇头叹息。

“这法术上一次出现，还是在三百多年前……我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一位会使用这法术的人。那时候，他还追求过我呢。嘻嘻嘻。

“只可惜，当时我已经爱上了森林东头的德鲁伊。因为我们拥有同样的环保理念……”

说着，女巫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可能是因为想起了一些年轻往事吧。

“停停停。”

罗文摆了摆手，打断了女巫的回忆。

“不好意思，我们对你的恋爱史没有兴趣……麻烦你告诉我们，这法术有没有破解的方法？”

菲欧娜也激动地说道：

“对啊，老婆婆！现在的局势非常紧迫。已经有不知多少叛军被印上了这个法术！杀也杀不得，因为死了反而会变得更难对付……实在棘手！”

女巫不慌不忙地笑了笑，说：

“办法？当然有——别让他们死，就行了。”

……

罗文和菲欧娜不解地对视了一眼。

没太明白女巫的意思。

“嘻嘻嘻……严格来说，是让他们‘晚点死’。把他们全部俘虏、关起来。”

女巫继续解释着。

“然后花一些时间，把他们身上的所有生命之力，全部抽空！有许多种法术，都可以做到这一点。嘻嘻嘻。没有生命之力，也就无从转化了嘛。”

“被抽空力量的人，会变成什么样？”罗文不禁问道。

“理智、情感全都丧失。肌肉萎缩，活力全无……换句话说，就是变成半死不活的肉块。嘻嘻嘻。”女巫的脸上，露出残酷的笑意。

菲欧娜脸色煞白：

“这……这太残酷了。这也就是说……就算我们消灭了叛乱的主谋，结束这场战争，也还是必须把所有降军、俘虏全都屠杀干净吗？而且是用这种非人道的手段……”

她低声呢喃着，脸上流露出痛苦。

“就算其中有一些罪该万死的人渣败类……可我相信，大部分人只是受到了蛊惑、利用！说到底，都是我们北方王国的国民啊……”

“依我看，你也不用想得这么严重。”女巫笑道，“人总有一死。再说，叛军中到底有多少人中了‘死亡回转之术’，你们也并不知道对吧？说不定人数其实并不多……”

罗文轻轻摇了摇头。

她明白菲欧娜的沮丧。

战争中，绝大多数士兵都只是身不由己的棋子。在踏上战场之前，他们也都只是普通的父亲、丈夫、儿子。菲欧娜作为一国的公主，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丧命。

所以女巫所说的办法，只是个下策。

这并不是让菲欧娜发自内心微笑出来的结局。

罗文沉吟片刻，说道：

“不好意思。我们拒绝这个方案，老婆婆。我们想找的，是彻底‘解除’这个魔法的方法。也就是说，谁也不会死，谁也变不成怪物。……这样的办法，有么？”

房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候着女巫的回答。

半晌之后，女巫长叹了一口气。

她心想，年轻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结局？看来有必要告诉他残酷的真相，好让他彻底死心呢。

别怪我啊，小伙子。

这是长大成人，所必经的步骤。

“你这年轻人，要求还真多呢……让我告诉你吧。你想要做到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达成！”

“哦？”

“要救整整十万人的方法，有的。但是，必须付出等同与十万条生命的代价！……也就是说，需要消耗相当于十万人生命力总和的魔力！我问你，这样庞大的魔力，从哪里来？”

女巫瞪大眼睛，质问道。

唔，相当于十万人总和的魔力吗……

罗文揉着下巴，大致进行了一番估算。

然后，他淡淡回答道：

“我的魔力量，应该是够用的。”

女巫顿时目瞪口呆。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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