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南疆之谜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蓝曦臣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修士历来的一品灵器，皆是靠自己的本事才有所得。南疆秘境每隔十年开启一次，这次试炼，去的都是天纵奇才。

当年少女意气风发，偷着从唐家跑了出来，就是为了在这次秘境拔得头筹，好让她爹刮目相看。

而盛名之下的彻骨冰寒，姑苏蓝氏，同样不能输。

就这样，在秘境中，他们两个为了争夺神兵而大打出手。

“喂，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是我的宝贝……！”

“姑娘此言差矣，老话说的好，见者有份儿……！”

少年看起来温旭清雅，然而如此无赖的行径，让唐婉简直无言以对。

然而，他们两个互不相让，神兵利器又哪里是那么好得到的。理所当然的，两人受了不同程度的重伤。

之所以是不同程度，是因为，在危机来临之时，他推了唐婉一把。

唐婉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当时怎么答得来着？哦，想起来了。他好像说了一句：“你年纪小，我是哥哥，这是应该做的……！”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人不是该为自己活着吗……？”少女眉间一皱，眼中划过几分心疼，显然并不同意。

“人应该为自己活着吗……？”

“不应该吗……？”

当时少女才十三岁，唐婉的反问声让蓝曦臣怔愣了片刻。“是啊，他从小到大，又有哪一刻，是为自己活着的……？

于父亲他是长子，于叔父，他是必须成才的那个。于弟弟，他又必须起到照顾的责任。哪怕他们一母同胞，同日出生，可人间之事，总是这样不讲道理……！”

见他颈间被神兵利器划出的血痕，唐婉抚了下伤口，扫了一眼周围，采了些白茶叶子，用石头碾碎后，仔细的撒了上去。

蓝曦臣愕然的看着她，少女粲然一笑：“别误会，这是我们家乡的偏方，白茶，能够消炎止痛，这里没别的药品，只能这样了……！”

“多谢……！”

“嗨，小事而已，何足挂齿……！”唐婉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又笑着看了他一眼。

“小哥哥，你救了我，可我也不是随便就什么人都能救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姓蓝，蓝涣，字曦臣……！”少女眉间扬起的笑意，真是好看极了。他当时老实的不行，自然什么都说了。

他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然而少女只是“哦”了一声，仿佛并不把他当做什么高高在上的泽芜君。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厌恶蓝氏双壁。渝州唐少主，出身何等高贵，在她面前，自然也没人敢触她的霉头。

“姓蓝？姑苏蓝氏的人……？”

见少女问他，蓝曦臣点头不语。然而，少女嫌弃的眼神看了过来。“难怪了，果然是姑苏蓝氏，三千条家规养出的傻子……！”

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少女又抬眸问道“小哥哥，问你个事儿呗。不许说谎，知道吗……？”

少女的霸道，让他哑然失笑。“好，你说……？”

蓝曦臣的声音很温柔，如同清泉过涧，好听的令人想哭。唐婉眯起眼，听他的声音，似乎十分享受。

“小哥哥，你声音真好听……！”唐婉打量了他一眼，又道“不光声音好听，人也好看……！”

“啊？有，有吗……？”少年脸颊红红的，显然从没有姑娘这样直白的夸过他，因此，显得有些磕绊。

“当然是真的，我不说谎话的。我只是想问你，认不认识那个蓝家老二啊……？”

唐婉眨着眼睛笑着看他，却让他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你，为什么问他……？”

“为什么？我今年十三岁了，我爹总说要把我嫁给这世间最厉害的人，但我才不要嫁给他呢。我嫁的人，要像你一样温柔才行……！”

当时他的心，被少女的三言两语给撩拨的忽上忽下。再后来，他记住了这句话，她却忘的一干二净。

可又能怪谁呢？是他亲手铸成了这一切，归根究底，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没想到，这神兵利器竟然是一对儿……！”

蓝曦臣笑着点了点头，把轻巧些的递给了她。“朔月给我，回风给你……！”

.

“为什么？我要那把，那把更漂亮……！”在回风委委屈屈的剑鸣声中，唐婉把剑给推了回去。

“哎，别……！”少年温柔如水的声音，让唐婉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他眼含期盼的看着傻乎乎的姑娘，又道“朔月给我，回风给你，愿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当时，唐婉根本不明白这什么意思，只是傻乎乎的收了那把回风。其实，如果后来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情。他们也算是良缘佳话。但是，人生哪有如果？

“墨白，你不问我修为课业吗……？”

“为什么要问……？”

“那为什么你不问，叔父要经常问……？”

“因为你叔父，实在是太辛苦了……！”

“哦~~~？很多人都讨厌叔父，觉得他刻板严厉，为什么你不这样想……？”

“因为，他把你教的很好啊……！”

一句无心之言，让他红了脸，红了眼：“墨白~~~你怎么这样……？”

“怎样……？”唐婉骑着马，回身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红了脸颊，也不免看呆了去。

无他，只是少年清煦温雅，身长玉立，红着脸的样子，更显得容貌昳丽，风采翩然。

他端坐在雪鬃骏马上，腰悬佩剑，白衣共抹额齐飞，凌然若仙，踏雪白靴一尘不染，只怕是比旁人的衣面还干净。真真是无暇美玉，冰雕雪塑的绝世公子。

唐婉生来就喜欢美丽的东西，尤其是如此美好的人。她眼中带着惊喜和调皮，笑嘻嘻的凑了过去。“哎，小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好看啊……？”

“好好骑你的马，看我干嘛……？”

被她如此认真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这句话，又让蓝曦臣羞涩的别开了头，那副温润如玉的好相貌，终究又染上了一层红晕。

“咦，让我看看？小哥哥是脸红了，不好意思啦……？”

“没，没有……！”

见他脸颊更红，还咬牙不承认，唐婉的笑声更大。“哪里没有，分明就有嘛……！”

见她眼含笑意，被逗的不行，蓝曦臣宠溺的看了她一眼：“你呀，就会笑我……！”

少女明眸善睐，清澈娇丽，言语相处中，总是让他觉得无比轻松。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此撩人心弦的姑娘家，他当年也不是没有半分杂念的。

是啊，因为他的杂念，为了得到更多的法宝扬名立万，他孤身一人陷入险境。墨白为了救他，经脉几乎尽断。

听闻南疆的女娲一族能起死回生，就这样，他抱着她在女娲祠跪了七天七夜，以秘境所得的水灵珠为代价，女娲族的圣姑娘娘才打开山门，放他们进来。

然而，一切总是需要代价的。若想救她，必须启动逆转之阵。蓝曦臣望了一眼怀中的少女，含着泪点了点头。

篮衣白发的圣姑怜悯的看了他一眼：“痴儿，你要想清楚，逆转之阵一但开启，一切回到原点，她会忘记一切，永远，包括你……！”

“圣姑，其实她不明白，我到底为什么要去找那些宝贝？我只是想成为她父亲口中那个最优秀的少年，却没想到，一时执迷害苦了她。

她其实可以不用来找我的，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于情于理，我不能弃她于不顾。

我们之间因缘际会，可惜命不由我，曦臣，只能受了……！”

再后来，唐婉重塑了经脉，带着一把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她身边的回风，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唐家堡。

以后多年，他每每想起那段时光，总会为自己煮上一壶白茶，方寸之间的个中滋味儿，只有自己才最清楚。

是啊，当年她不喜欢他，如今，他更是一点儿资格都没有。除了成全弟弟，还能怎么样呢？

思绪回来后，望着近在眼前的天山之境，他不免生出许多感慨。那双颜色更深些的琉璃双眸，闪过了许多悲伤。

“唉，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可惜如今，你却再也不会记得我了……！”

是啊，逆转之阵很有用，有用到多年以后的第一面，也无非是一句“道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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