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终章:时零与路鸣泽

黑色的重型轰炸机里，路鸣泽和酒德麻衣坐在驾驶舱里，在东京上空环绕着。

『这场万军之战，很精彩呢。』居然是路鸣泽率先打破了舱内的寂静。

『可按照您的剧本来看，似乎并不应该是这样。』酒德麻衣面无表情，这次的日本之行，老板的计划频频出现不可抗力的差错，就连最后的决战也让他人代劳了。

『麻衣，有些事情确实会在我的意料之外，这很正常。』路鸣泽叹了口气，接着说，『那个女孩是神，真正的神，就连我也无法战胜她。而且在她背后还有另一位更强的神，那才是真的全知全能，这个世界的剧本……就是由他来书写的，我自己也是代劳罢了。』

『说的不错，小魔鬼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突然，孤零零的掌声从两人的背后响起。这架战斗机里本该只有路鸣泽和酒德麻衣两个人，为什么会有第三人的存在?

酒德麻衣正要暴起进攻，本能告诉她来者不善，却被路鸣泽轻轻按住了。

『专心驾驶，你不是他的对手，他也不是敌人。』路鸣泽解开安全带，起身朝后方走去。

路鸣泽尚未解除龙化状态，天使、恶魔、龙与少年的特征在他身上体现，鳞片像是青铜或赤金打造的，锋利的骨刺突出体外，有的弯曲如镰刀。少年般的面孔稚气未脱，但却因龙鳞的覆盖变得狰狞可怖。

反观来者，白色短发精心梳理过，天蓝色的瞳孔熠熠生辉，黑西装黑领带白衬衫，渊渟岳峙，宗师风范，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线条。他比路鸣泽高出两个头，所以稍稍低头俯视着路鸣泽，不可言喻的威严弥漫开来。

时零!

路鸣泽笑笑，向时零伸出手去，示意握手。

时零也笑了笑，徒手握住了那布满锋利鳞片的龙爪。

『你好，路鸣泽，我是时零，那位女孩是阿尔法，我是她的上司兼丈夫。』

『你好时零阁下，不知您亲自前来找我有什么事?』

路鸣泽很罕见地用了敬语，说明他对眼前的人有几分畏惧，这让酒德麻衣吃了一惊。

『没什么，只是看看。』时零松开路鸣泽的手，眼睛看向机窗外，万家灯火汇成茫茫星海涌入眼帘，『你们这里的东京，还蛮漂亮的。』

他眼神迷离，像是在看自己的故乡，复杂的情感堆积在了瞳孔的最深处。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您应该是……时间之神吧？』路鸣泽站直了一点，一副略略恭敬的模样。

『哦?很敏锐嘛，不愧是你呢……其实你也是一位好编剧呢，只可惜遇到了我。』时零没有否认，他委实不必隐藏，他和路鸣泽都是能写出世界剧本之人，但明显是时零的文笔更胜一筹。

『说真的，我来找你……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啦，只是想见见你，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巅峰之人，不过还是有些失望呢。』

『哈哈哈……那还真是抱歉呢时零阁下。』路鸣泽苦笑两声，露出嘲讽的神情，『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对于你们「神」来说——我们都是蝼蚁，区别只有谁大谁小、谁的钳齿不那么像玩具。你们偶尔来这世上看一下，权当是微服私访，感慨一下世间沧桑，却又不忘鄙夷一下弱者……你们才是真正的权利者啊，这颗星球在你眼里就是一颗玻璃珠吧？碎裂与否皆随你心。』

面对路鸣泽的逼问，时零不反驳，连微笑也没垮掉，反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脸“是是是领导你说的都对简直说到了我的心坎里”的神情。

路鸣泽见状也不再多说，赤金色的瞳孔慢慢暗淡下去，他正在变回那个爱吐槽的、怯懦的年轻人。

酒德麻衣不经意回头，这一瞥她看到路鸣泽侧倒到一旁，身上龙化特征逐渐消失，而时零则在掌心凝起了一团黑紫色能量球，似乎正准备杀了路鸣泽!

她无法继续坐视不管了，轰炸机自动驾驶模式开启，她熟练地解开安全带，以女王般的姿态直面时零，手中不知何时抓满了各式各样精巧锋利的投掷武器!苦无、飞镖……各式忍者专用武器应有尽有。

『要动手么？』时零的能量球即将碰到路鸣泽……或者说是路明非的脸庞，时零忽然直起身来，好像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引酒德麻衣出手一般。

不可名状的威严瞬间释放，神威如铺天盖地的浪潮，简直要把酒德麻衣淹没!名为恐惧之情绪像茧一样把酒德麻衣的心包裹住，一点一点地蚕食。

但凭借自己的血统优势，酒德麻衣竟然硬生生抗住了腿软想要跪拜的冲动!不知从何而来的信念好像把那个茧撕开了一个口子，她打心底里告诉自己:不能跪!绝对不能跪!如果要跪……也只能向老板下跪!

她放手一搏，面无惧色，手不断在打颤，使出全身的力气，强行将那一件件杀器的飞行轨迹对准了时零，其意志力之强令时零也稍稍震惊了。

『你有一位很不错的保镖姑娘呢路鸣泽，但很可惜……我也有。』在杀器靠近之前，时零还来得及说完这些话。

他根本不慌张，也不躲闪……因为没有必要。

酒德麻衣看见了一道飘逸的红色弧光!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那些投掷武器方才如一只只蝴蝶般灵动，现在蝴蝶的翅膀被斩断了，无论再怎么漂亮也只能在泥水里洗尽繁华。

每一只飞镖都被切成了两部分，切口平滑如镜，散发出熔岩般的光芒——斩断它们的那柄利刃带有极致的高温。

出手的人没有一丝的犹豫，绝对是用刀剑的好手，不仅精准地命中了每一个目标，而且挥动武器的速度能轻松碾压加持九倍刹那状态下的犬山贺!

受刀入鞘的清鸣声响起，蓝发少女微阖双眼，气场肃杀凛冽。她睁眼，猩红的瞳孔渗出令人恶寒的光芒，凶恶的眼神成了压垮酒德麻衣的最后一根稻草，迫于二人的双重威压，酒德麻衣终究还是跪了下去。

『介绍一下，她是我的部下，欧米伽。』时零双手压在欧米伽肩膀上，介绍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员工。

欧米伽刚才其实一直藏身在轰炸机内……不过也说不上是隐藏，因为她当时正在进行“修炼”。

是的，即使是在等待时零与路鸣泽谈话结束的过程中，欧米伽也一刻不停地锤炼着自己的时魂。她不断在这方狭小的空间内使用『闪时』，每次现身的间隙不超过零点零零零一秒，欧米伽不断使用着自己的能力，不断微调所能到达之地，最终以达到类似“隐身”的效果，这几乎就是这一时魂的极限了，可欧米伽不认为是自己的极限。

反正『闪时』又不是高速移动，不会带起风压，而且欧米伽懂得很好地压制自己的心跳，酒德麻衣在没有注射古龙血清的状态下几乎无法察觉她的存在，况且时零也允许她这样做。

酒德麻衣此刻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她不知道的是:路鸣泽刚刚倒下也是欧米伽所为，一击强有力的手刀无视龙鳞的防御，以音速精准命中了路鸣泽的神经集合点，那是龙类少有的薄弱的地方。同时，『暴食之果』的效果发动，路鸣泽体内的力量被吸走了大半，高纯度龙血替换掉了欧米伽体内的部分普通血液，她的力量再次提升了一小个档次。

『好啦好啦，不逗你们玩了。』

时零响指一打，尽管路明非没有醒过来，但他丢失的力量正重新补回到他的身体之中——当然欧米伽所吸收的依然保留着，那股补回的力量是由时零制造出来的。

『那，就此别过吧，我还要回去被阿尔法骂呢，拜拜啦，酒德麻衣小姐。』

金色的漩涡洞开，时零和欧米伽头也不回地走进其中，徒留下酒德麻衣一人呆坐在地上。威压随着二人的离开而消失，她从未觉得活着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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