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如糖，甜到忧伤（4）

那段时间的我似懂非懂，心情很糟，身体瘦得难以想象，于是只想把心思用在念书上，每天拼命念书。

但是没想到除了在村子里被人们嘲笑，就连在学校里念书的时候也逃脱不了。

不知道村子里哪个孩子把我的事情说出去了，几乎整个学校的孩子都知道了我是什么样的人。

一旦下课放学就是我的噩梦，经常有人三五成群地对我指指点点，我附佛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异类。

那时候我从来都不敢在有人的时候去上厕所，所以不敢多喝一口水，嘴唇天天干裂着，言语的侮辱对我来说已经近乎麻木，更多的则是心理上的折磨。

有一次轮到我擦黑板，有两个坏孩子就悄悄来到我身后，一下子给我把裤子扒了下来，还把我抬起来，展览给其他人看。

下课有很多学生都在教室里，同学们看到了都哈哈大笑，我那次真给逼急了，一边哭着一边就捏拳头打他们两个，但是我身体本就瘦弱，最后反而被人家给打了。

后来我就不敢去学校了，也不敢和孩子们玩，姨娘也不大管我，任我躲在家里窝囊。

当时我就想着一定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我给二姐说了我的想法后，二姐很是支持我，只是我那时初中还没有念完，年龄小学历又低，担心我出去更加受苦，二姐就帮我联系了一个村子里经常出去打短工的人，让他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儿可以带我出去一起干的。

那个人三十多岁，是个单身汉，不过人却很老实，也不知道叫什么名，比他小的大都叫他老实哥。

没过两个月，老实哥就带消息回来了，说是找到可以带我干的活了，让我准备下，他歇两天就带我走。

当时我特别期待，同时又有些舍不得，也不知道这一走得多久才能看到婷和二姐。

我当天就去找婷说了我要走的事，几个月没有一起玩，我们之间似乎突然陌生了许多。

婷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是努了努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原本酝酿了很久的千言万语，最后简化成了一句话：“我会回来的，等我！”

婷也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咬了咬嘴唇说道：“好！”

能够听到这句话，我觉得已经足够了，真心话往往言简意赅，越是说得天花乱坠越是虚情假意。

临别前我本想抱一抱婷，但是却不经意间发现几个月不见婷的胸前已经撑起了两团花骨朵，联想到自己的身体情况，我竟然一时没了拥抱她的勇气。

那年我已经十四岁，而婷已经十六岁，正处在青春发育的年纪，可是我却没有冒出胡须，而是越长越秀气，甚至我隐隐感觉自己的胸口也有两团花骨朵正在蓬勃生长。

原来男人没了蛋之后，就分泌不了雄性激素，也没有情欲，身体发育只能朝着雌性特征发展，这些事我都是后来才知道。

然后我看着婷，一步一步倒退着往回走，却一不小心拌着块石头摔了个四脚朝天，婷在不远处笑得得花枝招展。

我却笑不出来，反而哭了，怕被婷看见索性掉转了头，飞也似的跑了回去。

从老家村子到镇上有车的地方要走很久，所以第二天起的很早，姨娘她们还在睡觉，二姐却已经给我煮好了很大一碗面，里面放了三个鸡蛋，眼泪汪汪地坚持要看着我吃完。

我刚刚吃完，老实哥就来了，他又高又瘦，挎着很大一个背包，木讷地杵在门口。

二姐提着我的包，一直送我们走出很远，路上一再叮嘱老实哥要照顾好我。

也不知道走了几个山头，天已经蒙蒙亮了，二姐才止步。

最后我没敢再回头去看二姐，我怕会舍不得走，直到拐过半个山头，觉得应该看不到她时我才回头，可是我知道，二姐一定还在那里看着我，婷也会在村里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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