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垂泪的世界

第二章 垂泪的世界

小时候，白兮常听人说，人在死前，会看到自己这一生最不愿释怀的事物，那时候的她，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想，小小的她，将那一刻认为是一个美好的瞬间。

然而，长大后，她成为了杀手，收割着一位又一位无辜或是有罪的人，他们在死前，脸上从没有一个人是带着笑意的，每一个人都带着恐惧，那时候，她不懂为什么。

而现在，看着周围的无尽黑暗，她却似乎有些明白了，人，毕竟是群居动物，当自己孤身一个人的时候，不管怎么说服自己，终归会感到恐惧。

蜷缩的身体，在黑暗中并不起眼，微微颤抖的身体以及些许哽咽的声音在黑暗中清晰可闻。

哥哥什么的，果然只是自己的幻想吗？自己还真的是，有些可笑啊。

自嘲的笑容挂在嘴角，眼泪流进嘴中，咸咸的，却又带着苦涩，谁都不知道，在身影重合的一瞬，她是有多么的开心，当感觉到手背上血的温热时，她又有多痛苦，更没有人知道，当她的心脏，被那个人刺穿的一刻，她的心，到底有多冷。

周围，慢慢的翻起了点点光芒，照亮了白兮的身体，在她身侧，一幅幅画卷出现，那是从小到大，她与他的一切。

她哭，他哭，她笑，他比她笑得更开心，她顽皮贪玩，他身后紧随，她摔倒爬起，他着急担心。

他与她，是兄妹，但，白兮知道，她对他，从来都不是兄妹之间的感情。

无微不至的照顾，百般呵护的温柔，在那个年龄，早就已经让她对他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感情。

如果没有出国，如果一直相守，或许这份感情只会慢慢发酵，但在国外的孤身一人，记忆丧失的多年痛苦，当记忆回归的一瞬，那份感情，只会像决堤的洪水一样，肆意爆发。

或许，这就是对自己来说，最好的结果了吧，身为杀手，教导她的那个女人曾说过，没有被匕首刺穿胸口的觉悟，就不要妄言成为一个杀手，没有被杀的觉悟，就不要拿起匕首去杀人。

她很早就知道的，自己终归会有一死，就像自己杀死自己师傅一样，总有一天，自己也会被人杀死，最后能被哥哥杀死，对自己而言，或许也是解脱吧。

只是，哥哥怎么样了呢？自己的匕首插入了他的心脏，这是不可能骗人的事实，自己，是个坏女人呢。

慢慢的，白兮失去了意识……

“二小姐，二小姐，快醒醒。”

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伴随着身体被人摇动，白兮也是睁开了双眸，看到的，却是昨天自己回来时看到自己惊讶流泪的白静。

意识，模糊了一瞬，自己，不是死了吗？为什么...

匆忙的掀起被子，在白静讶异的目光中，解开了胸前的扣子，看到的却只是白皙的肌肤以及略微鼓起的美好，全然没有本该存在的狰狞伤口。

呆愣了一瞬，下一刻，眸中闪过希冀的光，如果，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

强烈的念头，让她匆忙的从床上跑下去，向着那个人的书房跑去，却没有看到，身后白静眼中的悲悯。

美好，终究会被现实粉碎，幻想的美好，终究只是幻想。

当看到满地的鲜血，当看到血泊中的那道身影，她的心，在颤抖，双腿在无力支持身体的站立，看着眼前的白桀，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感情。

颤抖的身体，向着血泊中的身影爬去，洁白的睡裙，被混着血的泥玷污，她却宛若不知，终于，当睡裙被血濡湿，她的手，颤抖的抚上了白桀的脸，那张自己无比熟悉的脸上，最后留下的，只有一抹欣慰夹杂着愧疚的笑容。

当白静追着白兮到达白桀的书房外的时候，看着眼前的两人，她静静的停下了脚步，脑海中，却回忆起昨天晚上的情景。

……

在将匕首插入白兮的心脏并且冰冷的说完那一句话后，白桀的双眸，就已经花了，但是，还不可以，自己，还不可以死。

手，颤抖的从临近心脏部位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小瓶药液，然后，颤抖着，将瓶口放到了白兮的唇边，然后后者的双唇，却是紧闭的。

犹豫了一下，白桀低下了头，吻在了白兮的唇上，血的味道伴随着舌头的蠕动传入口腔，在撬开白兮的牙齿后，感受到里面的一抹柔软，尽管想要探索，却明白，时间，不多了，抬起了头，将药液倒进了白兮的嘴中，然后，便如释重负的躺在了地上。

感受着胸前的匕首，以及血液流出的声音，他的嘴角一抹自豪的笑容出现了：“不愧是我的妹妹呢，竟然一点都没有犹豫呢，而且，很准确的命中了目标呢，如果不是不久前接受过手术，或许现在就已经死了吧，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到极限了呢。”

说着，他的手，按下了藏于领口的通讯器：“静姐，是我...你先不要说话，计划成功了，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你现在过来吧，按照之前计划好的一切...小兮...什么都不要告诉她，这样...就够了。还有，对不起。”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道谢，因为唯一知道原因的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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